五章青翎【4】 初遇行痴

      话说这清凉寺始建于北魏孝文帝年间,孝文帝迁都洛阳之后,为用来纪念原都处在山西的大同,便在山西五台山修建了许许多多的寺院。后来主寺清凉寺因为倒塌被少林寺收为少林分支,这才有了顺治出家一事。

      沐绩麻把大队人马遣下山去,只留庄参庄井和清虚道长在身边。然后又进了龙家关,来到涌泉寺。

      涌泉寺的住持是一个胖模样的和尚,眼睛总在眼眶里打转。仿佛很狡猾的样子,一看就是爱财之人。

      沐绩麻走过去,对涌泉住持道:“住持啊,我身患重病,咳咳咳……来这只为做一趟法事,请问,清凉寺在何处啊?”

      “清凉寺?”住持的目光变得犀利,“有什么法事非要到清凉寺去做啊?是不是看不起小寺啊?”

      “没有,没有……我母亲二十年前来清凉寺祈佛,说如果生的是个男孩,二十年后再来一次。”沐绩麻从小觉得撒谎不难,没什么大不了的,这几句话也是信手拈来。说完走进大殿,撒了五十两碎银。

      住持见钱眼开,对沐绩麻笑道:“这位施主看上去年纪轻轻,这病也一定好治,山下阜平县有一名神医,你去找他看,定能看好!”

      “你当我会信你的鬼话?这五台山这么大,我就不信山上每一个大夫了!出家人不打诳语,你要是骗我,死后下地狱都不够的!”沐绩麻喝道。说完又撒了五十两碎银。

      “施主莫急,这山上其实也有大夫,只不过不是怕你看不好嘛。”住持满脸堆笑。

      “早这样不就好了吗?”沐绩麻走出涌泉寺,带着一行人继续向山上走。

      庄参问:“绩麻啊,你怎么知道这山上有大夫呢?”

      沐绩麻笑道:“随口一说而已,再说,我在他庙里撒了那么多纹银,没有他也得说有!”

      一行人行得半日,到清凉寺处时已没见了太阳。

      一进寺门,便看到两个和庄参庄井差不多大的十七八岁的小和尚在练武,一个又胖又矮,但身子灵活,另一个高高瘦瘦的样子。旁边有一个方脸老和尚远远站在树下看着。

      矮胖和尚右手疾抓,瘦高和尚只觉左足踝上陡紧,犹如铁箍一般箍住。瘦和尚右足疾出,径踢胖和尚面门。这一脚劲力极大,瘦高和尚只是用手格挡,当碰到胖和尚小腿后一抓。胖和尚大惊,双手抓住他肩,用力往后扳。

      所谓四两拨千斤,胖和尚右手甩出,将瘦和尚往地下掷去。瘦和尚臀部着地,身子却如在水面上滑行,在青砖上直溜了出去,溜出数丈,腰一挺,靠墙站起。

      胖和尚追上来,向上一跃,擒住瘦和尚双臂,瘦和尚双腿向后踢,接着腰部用劲,向上翻,最后反用脚踩住胖和尚双肩,整个人成半圆形躬在胖和尚上半身。

      “好啦,好啦,你们两个也别伤了和气,明天再斗吧。”方脸老和尚从树下走出来,平和地笑着,“来客人了也不知道招呼一下,嘿嘿。”

      庄参先走上前去:“你就是澄心方丈吧,久仰大名。”

      “啊,久仰可算不上,老衲多年未闯荡江湖了。老衲就是鄙寺的小小方丈,这二位是老衲的徒弟,净清和净济。净清净济,天色也不早了,你们现行休息,这几位客人让我来招呼。”

      这五台山众多寺院原是少林寺的分支,而清凉寺便是其中最有威望的寺院。眼下少林寺极其分支以“大觉观晦,澄净华严”八字排行。当时少林主寺的方丈是晦聪,也是少林派最有威望掌门人,而这澄心就是晦聪的二弟子,在武林界颇有威望。

      “不知几位施主傍晚来这有何见教啊?”澄心笑道。

      “噢,我们来找”沐绩麻见澄心并没有敌意,便大胆走上去,压低声音悄悄说道,“顺治老皇爷……”

      “什么老皇爷?你说的顺治老皇爷不是……不是在十多年前就……就驾崩了吗?”澄心颤声道。

      “方丈呐,出家人不打诳语,你就不怕你死后下地狱吗?”庄井学会了沐绩麻这招,笑着对澄心开玩笑。

      可澄心哪知庄井在开玩笑,他浑身颤抖,可保护顺治是他的职责,他眼一闭,牙一咬,心一横,说:“对,老皇爷在十几年前就已经死了!”

      庄参笑笑,默默从背后拿出一柄金灿灿的轴子,念道:“五台山清凉寺方丈澄心接旨——”

      澄心惊喜交集,惊的是这群来找老皇爷的竟是当今皇帝派来的,喜的是现在不必说谎了,这半辈子瞒人的苦差终要结束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朕得知父皇尚在人间,高兴至极,特派庄参庄井二人先行寻查,钦此。”庄参念道。

      澄心跪下接旨,连忙把他们带到寺庙深处,只见前方幽幽地出现一道小门,他们随着澄心出了门,门外是一到盘山小道,山下是望不到低的悬崖。他们有沿崎岖的山路走了过去。一炷香后,才看见一座小木屋,他们走上前去,见三个和尚正坐在垫子上打坐。

      澄心低声道:“小声点,三位师傅正在打坐。”

      “这是玉林大师。”他指了指最里面那个白须和尚。

      “那是行痴,玉林大师的大弟子,很妙的是——”指着约莫三十五六岁的面孔蜡黄色的和尚,澄心往后退了退,压低声音,“他就是老皇爷。”

      “那是行颠,是玉林大师的二弟子。平日里使一粗长金棍。”他指了指左侧的胖高和尚。

      过了好长时间,玉林大师,行痴,行颠先后张开眼睛。庄井向行痴呈上一封书信,行痴默默地看,默默地看。

      直到澄心把灯点亮时,众人才发现行痴眼角已经老泪纵横:“玄儿。”

      行痴站起来,取出笔纸,写了一封书信交给庄井:“请一定把这封信交给皇上本人,皇上给的金银财宝我不要了,几位上山也不容易,就给众人分了吧。”

      沐绩麻大喜,结果行痴的信,带着众人趁着月色下山去。沐绩麻见镖车上一车的金银珠宝,不高兴才是假话。他顺手拿起一柄匕首,只觉甚是沉重,那匕首连柄不过一尺二寸,套在鲨鱼皮的套子之中,分量竟和寻常的长刀长剑无异。沐绩麻左手握住剑柄,拔了出来,只觉一股寒气扑面而至,鼻子一酸,“阿嚏”一声,打了个喷嚏,再看那匕首时,剑身如墨,半点光泽也没有。他本来以为皇帝既将这匕首珍而重之的放在给他父亲的财宝之中,定是一柄宝刀,那只模样竟如此难看,便和木刀相似,它微感失望,随手往旁边一抛,却听得嗤的一声轻响。匕首插入石头,直末至柄。

      众人都“咦”的一声,颇为惊异。沐绩麻这随手一抛,丝毫没使劲力,料不到匕首竟会自行插入地板,而刃锋之利更是匪夷所思,竟如是插入烂泥一般。

      沐绩麻拿起这匕首,赞道:“这倒是一把好刀!”于是将匕首收起,眼睛又瞟上了一个精致的小瓶子。他将瓶塞拔开,里面是一粒粒晶莹剔透的小药丸,大概五十多粒。

      清虚道长惊道:“这不是雪参玉蟾丸吧?”

      “什么丸?”沐绩麻问道。

      “是了,这就是宝贝啊!这对习武之人是大为有用!绩麻啊,你以后习武前或受伤了服几粒,对你有好处!”

      沐绩麻也收下这雪参玉蟾丸。他又收下了一块漂亮的令牌。

      后来,他将金银财宝都拿去阜平县当铺当了,当铺老板从未见过这么多财宝,换了五十万两银票。

      当时已经很晚了,月黑风高,沐绩麻带着大家打了尖,在酒馆要了菜和酒,和大家庆祝。还没喝几口便倒了下去,不省人事。

      隐隐约约的,听到几声坏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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