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有权和承忠来到小店的后门,刚推门进院,正巧小店的牛主任从房间出来上厕所,见有人推开后门进来,刚要发作,刘有权说“表哥是我。”“噢!你们先去房间等我一下,我内急!”说完走了。此后理所当然他们卖到了心滿意足的猪肉。
八月十四号放假前,厂里给每个人发了二斤月饼票一斤副食票,另外回家的每个人一斤肉票,在厂里过中秋节的肉票就不发了,灶房已经给他们准备下过节的可口饭菜。因为承忠、刘有权、他们俩个都是坊洲公社的,只不过是刘有权家住坊洲街道上,承忠家住淌水河川道里,他们俩同是一个方向。吃过午饭后,各自提着买好的过节礼品,说说笑笑,一块向坊洲公社出发。年轻人走路快如风,尽管坡陡路远,他们并不觉得疲惫,相反精神抖擞,上坡下塬来到了淌水河川道。在这里杨承忠顺川往前走,还有十几里地就到家了。刘有权还要上一个大坡才能到坊洲街道。他们二人商量好收假后在这个山岔路口见面的时间,就自挥手别过。
再说承忠和刘有权走后,余德保推了辆崭新的飞鸽牌自行车来找玉鳯。玉鳯正在工棚里梳洗打扮,德保就进门了。他见棚子里无人就讨好玉鳯说:“玉鳯今天放假了我买了月饼和点心,咱们俩骑我的车子,我把你带回家。”玉鳯看都不看她一眼冷冷的说:“要走你自己走我不回去。”余德保嬉皮笑脸的说:“你今天怎么不高兴,谁惹你生气啦,要不是咱们俩的关系不一般,我才没有闲空夫花钱出力不讨好是不?再说咱们俩的关系不是都明确了吗?而且家中父母都没意见,虽然你那天没有表态,但也没明显反对是不?”玉鳯不高兴的说:“那是我怕我爸为我的终身大事操心,才勉强见你父子俩的,在咱们俩的事情还没有完全确定之前,你最好还是离我远点。不要三天两头来烦我,那样对你我都不好。”
德保大声说:“不!我要向所有人宣布你是我的女朋友!正和你说的相反,你如果不同意,我就天天来缠着你,让厂里所有人都知道咱们俩不是同学和朋友关系,而是比朋友还亲近的那种关系。”说完他上前冷不丁的从后面抱住玉鳯狂吻。“玉鳯我太爱你了,你答应嫁给我吧,我愿一辈子给你做牛做马?我一天也离不开你,没有你我就活不下去!”玉鳯拼命挣扎,大声喊!“放开!不然我就喊人了。”德保这时反而越抱越紧,玉鳯一边挣扎一边说:“强扭的瓜不甜,你如果这样咱们俩真的以后就没戏了。”德保说:“我才不放手,我怕你飞了。”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德保不得不放手,玉鳯赶紧用手理了理头发整好衣衫。同宿舍里的小燕就推门进来了,她惊讶的看着脸红到脖颈的玉鳯,又看看惊慌失措的德保说:“放假了你们还没走?”德保很快就冷静下来。他老练的摸出一盒烟折开,用手指弹了弹烟盒底部,一支烟就露头了。他用嘴把烟叼出来,很潇洒的掏出打火机,啪的一声点着烟吸了起来,这一连串的动作既潇酒又优美,小燕看呆了。
玉鳯平静的说:“我正在收拾东西,德保骑车子送我回去。小蒸呆呆地看着他俩说:“噢!明白,原来是这样,那你俩抓紧时间收拾,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小燕走后玉鳯对正在悠闲抽烟的德保说:“你走吧,我不需要你带我回家,我自己有腿。”德保说:“对不起,我刚才的确太激动了,动作是有点粗鲁,但你相信我是永远爱你的。”玉鳯又冷冷的说:“你完全不顾别人的感受,你爱我,你知道不知道我心里爱你不?你滚吧,我永远再也不想见到你。
傍晚太阳还没有完全落山,中秋时节的天空又高又远,蓝色的天际飘着白云,只有夕阳西下的天际出现一抹淡红,树木尽管还是绿色的,但已经不是青嫩的绿了,是一种成熟的深绿,仿佛有汁液滴落下来,秋风吹来,哗哗的响声中多了一种萧瑟的意味,偶尔传来几声秋蝉无力的嘶鸣,一切都呈现出一种诗意的美丽与苍凉。
下午前山河村老杨家门口的大槐树上就有喜鹊不停的叫,天还未黑村里的狗不安分,东吠西咬,槐树下的大公鸡拍拍翅膀,伸长脖子可着嗓子打鸣,承忠这时也进村了。承忠推门进院,老父亲坐在摆满荆条和还未编成的筐笼前,拄着拐杖站了起来,核桃皮布满皱纹的长脸上乐开了花,嘴里含着烟锅子,高兴的不知说什么好。两个妺妹连跳带蹦接过他手里的东西,母亲从窑洞里走出来说:“孩子你可回来了,下午咱门外老槐树上喜鹊不停的叫,我们就知道你要回来,快进来冼把脸妈给你下饺子。”
承忠心想我把肉才拿回来……母亲好像是猜透了他的心思,笑着说:“过八月十五队里杀了几只羊,家家都分了点羊肉,我儿有富气,这不我们吃完饭,娘才包了没有十几个饺子你就进门了。”承忠刚要说话,大妹子玉珍说“哥是真的,我们晌午吃的面条,一会饺子熟了让我吃几个行不?”承忠嘴张了张还没来的及回答,小妹妹巧珍又説:“我还要吃。”母亲一边煮饺子一边说:“两个小馋猫别急!有你们的份。”
母亲说:玉珍去,饺子熟了,叫你爸回来尝尝鲜,我去,小女儿自告奋勇的跑了出去,一会厚德老汉嘴里含着烟锅子,一瘸一拐的进门来,他坐在炕沿上说:“先让娃们吃,我抽会烟。说完目不转睛的盯着承忠,好像不认识似的…承忠夹起一个饺子咬了一口说:“嗯!真香,好久没有吃妈做的饭了,这才是家的味道,……我哥呢,怎么不见他在家?”母亲笑着说:“我儿子真会说话什么家的味道,这是妈的味道。上午吧你承珍姐来过了,送来了些月饼点心和过节用的东西。本来是等你回来见上一面,最后见天色不早,你哥就和你姐一块去你姐家了。前几天吧你姐托人给你哥介绍了个对象,说是针线茶饭样样都能拿出手,姑娘人黑个高力气大,一年还能挣三百工分,就是人丑了点。”承忠说:“那我哥他什么态度同意了吗?”母亲又说:“像咱们这样的人家,日子光景要啥没啥,还能怎么样,人家姑娘不嫌咱家穷,就算老杨家烧高香了。娘对你姐说明天八月十五,正是个好日子,叫你姐把你哥领上见上女子一面,顺便再给人家送点东西。”
话分两头,再说玉鳯不理采德保,德保抽着烟好生没趣,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突然门口传来说话声,原来是惠霞和瑛子,她俩说说笑笑推门进来了,瑛子手里还拿一封未拆开的伩封,玉鳯见她俩进门就问:“怎么放假了没去别处逛逛。”惠霞说:“这穷山恶水的小川道有啥逛的,我们俩个路过你们工棚前,看见门口放一辆崭新的自行车就进来了。”
瑛子没有说什么坐在床上拆信封,一边折一边问:“德保,放假了你怎么还没回去?”德保说:“我来叫玉鳯,我回去顺变把她带上。”惠霞开玩笑说:“人家又不是你媳妇,你操那份闲心干啥?再说我们俩的第二故乡也在前山河村,你顺便把我们也捎上行不?”德保很大方的说:“她就是我媳妇,这不正在收拾东西,你们俩个就来了。”玉鳯说:“停!打住!再胡说八道,看我不撕烂你的嘴,谁是你媳妇?八字还没有一敝,做梦娶媳妇想好事。”惠霞和刘瑛听了玉鳯说做梦娶媳妇高兴的忍不住笑了,玉鳯也不好意思的笑了。德保用手摸摸脖子嘴里嘟囔着,“娶媳妇有啥好笑的。”瑛子这时展开信纸,一行行潦草并不整齐的字体映入眼帘,信是这样写的:
姐姐你好!
分别半年有余,我不知道你现在干什么?过几天就是中秋节,每逢佳节倍思亲,当月亮升起来的时候,我就想家了,确切的说更想爸妈和你了。
你还好吗?我在陕南金矿一切都好,就是想起咱们俩离开北京去陕北插队的日子,在前山河村,父老乡亲们对咱姐弟俩非常好。虽然他们的日子比较清苦,但把咱们没当外人,有什么好吃好喝的,总是留给咱们。他们把咱们当亲儿女看待,特别是杨大娘不知道他一家人现在过的怎么样了?
我又想起咱们小时在北京生活的日日夜夜,虽然是那时不富裕,但也非常快乐。不知道爸妈小弟现在过的怎么样了。做梦都想回家看看。陕南这地方青山绿水,比陕北好多了,但也有不近人意的地方。这里夏天特别热,是把人放在蒸茏里的那种闷热,不是陕北那种干燥的热,更不像北京那种说不出来是什么嗞味的热。总的除了热还是热。
另外我们矿上好几个年轻人都在偷偷的复习功课,准备一有机会就考大学。我的文化底子薄,在学校没好好读书,上大学是没戏了。你在学校尽管是音乐干事,但文化课也不差,只要努力考个大专应该不成问题。你就听弟弟一声劝,赶紧找些课本,把失去了的东西找回来,我的话完了。
不知道大庆和余小东还有惠霞他们几个过的怎么样?我想他们了。最后代问承忠一家人好。
此致
敬礼:弟建国,
x年x月x日于陕南略阳
瑛子不眨眼的看完了弟弟来的伩坐在床上沉默不语。
未完待续
陕西省黄陵县
作协会员李明芳
二零二二年六月
廿三号于北京丰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