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少用爱字来表达自己的喜好,爱这个字对我来说太沉重太深沉了。只有用情至深且坚定不移才能够爱。作为12年的齐迷和法迷,从未放弃对他们的喜欢并且之后的日子也会继续pick,我想这算是一种爱了。
初识世界杯是1998年的暑假,刚从乡下搬到了城里,那时候家里只有一台带有八个按钮的彩电,记忆中的世界杯只有一大片一大片的绿茵场,法国队穿什么颜色的球衣,齐达内是谁,进了几个球一概没有任何印象。02年的世界杯因为有了中国队的加入,气氛貌似很浓烈,我通过百事可乐易拉罐的包装皮认识了巴西的大罗和英格兰的贝克汉姆。国足在小组赛中三场皆败无缘16强,我还记得街边的烧烤摊热闹万分,大家喝着啤酒看着足球,看着国足经历着万分艰难的三次90分钟。后来,我才知道,作为卫冕冠军的法国队也未能幸免于难,小组赛惨淡收场,貌似为以后欧洲的卫冕冠军球队小组赛回家埋下了伏笔。当然,2022年希望在卡塔尔可以打破这个魔咒。
2006年,初一暑假,一入足球深似海。课间我正在读法国作家莫泊桑的短篇小说,后座的男孩在讨论世界杯的赛况,我无意地问了一句:法国有哪些球星啊?我听到了两个名字:拗口的齐达内和好记的亨利。回到家又像爸爸确认了一遍,依然是齐达内和亨利。第二天的中午,打开电视,十佳中场的介绍,第一名,突然我的心里有一个名字呼之欲出:齐达内!然后看到了一个高瘦的秃头流畅娴熟地越过人墙,我无法解释那一刻的心情,确定的是我决定pick他了。这也许就是确认过眼神,我遇上对的人。从此之后,我就入了坑。彼时法国队还在小组赛挣扎,最后一场关键性的胜利帮助法国队以第二名的身份进入了16强,那一天是齐达内的生日。八分之一决赛法国队要面对的是来势汹汹的西班牙斗牛士,我探了探老爸的口风,我爸委婉地告诉我,西班牙强于进攻,法国队注重防守,在足球比赛中,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守啊。大众的舆论导向几乎都支持西班牙,也有媒体都觉得劳尔要送齐达内回家,连我都祈祷法国队不要输得太惨就行。一觉醒来,齐达内送走了劳尔,法国队在先失一球的情况下连中三元,其中齐达内一记左脚凌空抽射锁定胜局,对齐达内的喜欢又加深了很多。四分之一的决赛法国要面对的是五星巴西,那时候大罗也在,也是两个光头的对决。巴西的球迷基础庞大,我们班的男生几乎一边倒的支持巴西,又是第二天的早上,早读课看到男生红着眼睛进了教室,我默默地笑了,齐达内的一传,亨利的一挑,1比0,齐达内又送走了大罗。半决赛的对手是菲戈带领的葡萄牙,那时候的c罗还初出茅庐,脸上带着两坨高原红。齐达内的一个点球又送走了菲戈,送走了葡萄牙。不可思议的,法国队进入了决赛,而齐达内也会在决赛后退役,直到法国队进入了决赛,我才敢有了想法,也许老天想让齐达内完美的谢幕。于是2006年7月10日凌晨1点,我完整地看了人生中第一场世界杯比赛的直播。过程戏剧,结果遗憾。凌晨五点,意大利捧起了大力神杯,我看了看外面的天空,灰蓝灰蓝,像欲哭无泪的表情。我颓然地关上电视,不敢相信,不想相信。年少轻狂,对马特拉齐的恨意油然而生,恨不得撕碎了他。当天报纸都是齐达内与大力神杯擦肩而过的背影,落寞而心酸。我和齐达内,法国队的梦都泡汤了。让我更无奈的是在齐达内退役这年我爱上了他。除非时光倒流,不然我再也没有办法看到他踢球了。我承认 ,对于齐达内的热爱远远大于法国队。于是,在那个暑假,我开始了齐迷之路。
百度齐达内的所有资料,直至今日我也能倒背如流,用拙劣晦涩的文笔为他写诗,发了疯地寻找一切与齐达内有关的新闻并剪贴下来做成追星的小本本,在电脑上一遍又一遍地观看马赛回旋,盘带,天外飞仙,用为数不多的零花钱买了齐达内的光盘和钥匙扣。那时候的我简直是乐此不疲地穷追星。初二入学,我又将齐达内风不遗余力地席卷到了班级,于是乎几乎班级的所有同学都知道了我的pick。语文的大作文不管什么主题我都可以往齐达内身上靠,分数高不高完全不在意,英语课上只要有关法国的问题我都显得异常兴奋。因为对世界杯的深入了解,我认识了很多国家的国旗,地理课上老师提到哪个国家我都可以想像地到在地球仪的哪个位置,我也从喜欢看篮球转向了足球的赛场。可以说,齐达内和法国队让我有了质的改变。当然,我是因为齐达内爱上的法国队,因为齐达内对法国进行了全方面的了解,此后,我买了法国队的历史书,我学会了弹奏法国国歌,我买的球鞋都是蓝白红,我国际会计课上做的是法国会计的案例。当然,如果齐达内在德国队,我就会爱德国队。
初中时代,我生活的重心就是学习和穷追星。我一直觉得,我和法国队的机遇总是莫名地相似,有一种荣辱与共的感觉。08年,法国队在欧洲杯的小组赛就翻了车,我的中考成绩也是差强人意。即使有北京奥运会这一重大体育赛事陪伴,也难掩我的落寞。进入高中后,我仿佛进入了学业的低谷,总是觉得力不从心,在生命的林子里也无法积极地成长,偶尔让我心情雀跃的是新闻联播里最后几分钟会有齐达内参加公益足球赛的报道,虽然只有短短几十秒,但是那种仿若久别重逢的美丽心情可以持续好几天。10年,是我高中生涯里最晦涩最黑暗的日子,成绩的直线下降,经历过心惊胆战,失去了一位亲人,也是在那一年,法国队在南非的绿茵场上小组赛淘汰,各种内讧罢训当然丑闻爆出,那段时间,打扫卫生都没有力气。而我的世界杯也就此结束,之后的日字,即使文科班的世界杯热潮也很高涨,但我只是一个看客而已。
也许到了谷底就会触底反弹,虽然11年还是有些磕磕绊绊,但至少我的状态慢慢回升,感谢我的父母和老师吧。进入大学后,我积极地成了一个伪学霸,仿佛高中自卑的我逐渐消失,法国队也通过断尾求生的方法重新整合。庆幸的是,齐达内从未离开足球的世界,退役后,他如愿当上了皇马二队的教练,也将自己的孩子带上了绿茵场。一切都在慢慢变好。14年,巴西世界杯,大三的我心境已然淡然了许多,但还是不敢看法国队的比赛,只是在醒来的清晨刷刷新闻,法国队顺利地闯入了八强,四分之一决赛的对手是日耳曼战车,其实我早已预见了比赛的结果,德国队简直是皇家配置,所以,那一天,我也解脱了。即使这般,我还是希望德国队捧起大力神杯。也许法国队的八强是个好兆头,那一年,我也考研成功了。16年,齐达内当上了皇马的教练,可以看到他的机会又多了起来,法国队的表现也越来越好,虽然在欧洲杯决赛中遭到了葡萄牙的绝杀获得亚军,遗憾自然有,但也有欣慰。本命年的我也未遇到什么丧事,不说大有作为也算小有收获。
如果说10年我丧过一次,那么18年的上半年可能就是再丧一次。平均一周哭一次,躲在宿舍里像干尸一样躺着,运动看书的日子屈指可数。没有信心把握执念却又没有勇气潇洒放弃。对生活的暴击差点无力招架,最丧的时候,我把肖申克的救赎看了三遍,才稍有缓解,如果我说我老了十岁,这绝不是夸张。所有的丧貌似落下帷幕的时候,世界杯开始了,看到分组,我对法国队还是充满了信心,但是,小组出线的法国队面对的选手不是状态神勇的克罗地亚就是拥有梅西且群众基础巨大的阿根廷队,虽然我非常希望法国队可以面对冰岛,但又不忍心梅西就此结束世界杯之旅。6月的最后一个晚上,渲染了好久的法阿大战开始了,说实话,我对法国队没有什么信心,虽然法国队身价10亿,但如果发挥不出来也抵挡不了足球天才梅西的救世之举。而阿根廷的球迷太多了,法迷的我还真有点孤立无援(还是感谢我的几位好友对法国队的支持)。我不敢看,却又忍不住看,12分钟,法国点球,我知道一球的领先要维持到终场太难了,果不其然,上半场快结束的时候,阿根廷天使降临,我突然害怕06年的悲剧重演,而下半场的开场阿根廷队又攻入一球,连我都相信,也许阿根廷真的得到了上帝的垂青,也许跌跌撞撞的阿根廷可以走到最后,又禁不住为法国队感到惋惜,以这样的实力,不该就此别过,也在隐隐担心是不是丧还会再来。万幸,法国队出现了19岁的姆巴佩,身披10号球衣的他让高卢雄鸡起死回生,齐达内,姆巴佩,还挺押韵,都是10号。我很感激他,同时也觉得,似乎我的丧在上半年结束了。次日下午,我把重播完整地看了一遍,如果现场看,我估计会心梗。法国队接下来的对手是状态奇佳的乌拉圭,忍不住吐槽,这种分组真是醉了,遇到的对手全是难啃的骨头,我紧张担忧的心情也跟着持续了一周。乌拉圭有固若金汤的防守,有大名鼎鼎的苏牙,我对法国队并没有太多的信心,可能深处可能就会诚惶诚恐,虽然面前摊着书,然而我却无心学习,朋友姣哥的实时通报给了我强心剂,我并没有及时看到法国队的两粒进球,但是在60分钟的时候法国队取得了领先,我才比较放心地洗澡休息。法国队进入四强达到了法国总理和德尚教练的期望,虽然是夺冠热门,但比起四年前的更近一步,足以了,毕竟,年轻的法国队有的是时间成长与磨炼。半决赛了,对手是一匹耀眼的黑马--欧洲红魔比利时,比利时可以战胜巴西队,可见其实力,而它在本届世界杯中一路高歌猛进的表现,绝非运气所决定。所以,我已经对各种结果最好了心理准备。7月11日凌晨三点一刻,看着法国队领先一球并将领先优势保持最后而挺进决赛,困意全无。说实话,我没有想到法国可以走得这么远,虽然身价最高,虽然是夺冠热门,可是足球是圆的,其魅力就在于充满了悬念与意外。也许生活的暴击让我不敢奢望高卢雄鸡的梦回98,也许06年亲身经历的痛惜还未消散,也许16年近在咫尺的爱而不得会重蹈覆辙,所以,即使法国队进了决赛,我也不敢有太多想法。我终究还是低估了自己的心理素质,不敢看决赛,却又一刻不停歇地问朋友比赛的情况,法国点球的时候,我整个人几乎都在发抖,克罗地亚扳平比分的时候我的心拔凉拔凉。如果说上半场法国队的领先靠的是运气,那么下半场法国队靠的就是实力了,不过洛里小哥哥有点飘。比分为4比2的时候,朋友让我安心地休息吧。这个时刻,我怎么可能睡得着,我数着时间,等待着,祈祷着,终于,法国队真的真的真的夺冠了!12年前,我看着意大利队满场飞奔,轮着亲吻并高举大力神杯,不敢相信,不想相信,12年后,我依然看着法国队的青春一代轮着亲吻并高举大力神杯,在潮湿的绿茵场上肆意滑行,德尚被他的后辈们高高抛起,也依然不敢相信,但是很想相信。06年我认识了齐达内,亨利,维埃拉,里贝里,特雷泽盖,图拉姆,马克莱莱,巴特兹,18年我又认识了格里兹曼,姆巴佩,博格巴,吉鲁,瓦拉内,帕瓦尔,乌姆蒂蒂,坎特,洛里,以后我会认识更多法国队的球员。感谢法国队的获胜,让我对之后的生活多了一丝热爱。
我觉得法国队和我很相似,总是让人不省心,也会有时牛逼到把一手好牌打烂(比如16欧洲杯决赛)。可是没有办法,我就是我,我也想肤白貌美大长腿,聪明机智上名校,天赋异禀多拿证 ,工作高薪提升快,乌云乌云快走开,笑容满面在罗马。然而,这样的臆想只会让我陷入更多自卑中。我从小到大没少让爸妈操心,也跌跌撞撞跌宕起伏,甚至还莫名背锅挡刀,没有办法,这就是我要承受面对的,也许别人触手可及的东西我却要付出血与泪的代价。同理,大家都希望自己支持的球队可以走到最后,捧起大力神杯,然而,冠军只有一个,四年周期太长,足球又充满了太多不可确定性,结果谁都说不清。那么,大家也希望自己支持的队伍像巴西,德国一样稳如泰山,历届比赛中前八强几乎从未离席。可是,我爱上的法国队就是这么刺激,发挥地好可以冠亚军,发挥地不好一言不合就小组赛一轮游。我是不完美小孩,法国队是不完美球队,就让我的不完美爱上你的不完美吧。
其实,细细想来,我爱的齐达内和法国队还是很厉害。齐达内不管是作为球员还是教练的表现都让人刮目相看,大奖小奖几乎均有涉及,还有一次劳伦斯终身成就奖,而法国队在世界杯和欧洲杯的赛场上都有加冕时刻。所以,既见君子,云胡不喜。如果我想齐达内了,我可以再把天下足球--再见齐祖看n遍,把法语歌《远去的列车》和《依莲》单曲循环,如果我想回顾法国队的经典时刻,可以看98年决赛的三球制胜,看00年的补时绝杀,看06年的欲扬先抑,看14年的状未来可期,看18年的渐如佳境,厚积薄发,王者归来。
我有点一根筋,一旦爱上很难回头。一日齐达内,终身齐达内,一日法国队,终生法国队。作为齐迷,无论齐达内最后怎样我都会祝福他,早日实现富追星,作为法迷,我愿意看着它重回巅峰,也愿意陪它经历低谷,我也许会对它失望,但从未想过停止对它的支持与热爱。而我自己,希望在看清这个世界的真相后尽量热爱生活,在对生活的暴击有一颗坚硬的心的同时也会对生活的小确幸保持一颗柔软的心。
不管怎样,今年是认识世界杯的第20年,pick齐达内和法国队以及法国的第12年,也是我象牙塔生活的最后一年(除非去读MBA或读博),仪式感一下,就写篇随笔吧。既然爱了这么多年,我自然会继续爱下去。希望我们会越来越好吧,既然都曾丧到底,那就争取燃到爆吧。庆幸的是,法国队在2018年的俄罗斯做到了,那么我也尽力燃一燃吧。
说点题外话:
1.邓小平同志说过,不管黑猫白猫,抓住老鼠的就是好猫。同理,不管黑人白人,捧起大力神杯的就是好球员。球队和球员是相互成就的,球员合力帮助球队不断进步,取得成绩,球队又为球员提供了良好的平台实现自身价值。
2.感谢为我随时播报赛况的朋友们,感谢支持法国队的朋友们,请相信,法国队定会带来更多意想不到的故事。
3.有朋友说很羡慕我们这些有偶像的球迷,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分分钟让你喜欢我齐我法,可是千万不要入戏太深,不然可能会疯。因为法国队真的戏挺多的,06年输得戏剧,18年赢得也戏剧。
ps:本来这篇文章的初衷是送别法国队的,从6月30日我开始着笔,每一次淘汰赛都写一点,没有想到,法国队真的走到了最后。再次祝贺高卢雄鸡,小小的希望我齐带领我法获得大力神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