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06-14

                                                              挣          扎

“嗨——”

一声甜美的招呼迫使柳怡涵循声找去,对面邻居家房子后面是一条进村的小路,就在邻居房子的墙角处,慧怡就站在那里,身上换成了一件点缀着鹅黄色小花的素雅的连衣裙。一手擎着一把带花边的白底黑色圆点的小折叠洋伞,正媚笑着向柳怡涵招手。

“下着雨你还往外跑哇,真是耐不住寂寞。”柳怡涵笑道。

“不可以吗?又不能干活了。”慧怡向柳怡涵走过来,一边随意将手中的洋伞旋转起来,伞上的水珠被甩成一圈珠帘,一边故意顶嘴,“我想,你管得着吗?”

“我当然管得着啊。”

“你凭什么呀?”

“我凭……”柳怡涵一时语塞,于是他讨好地嘻嘻笑着换了个话题:“这下着雨你能到哪儿去玩?走一路鞋上沾的全是泥,不如就在这儿陪我玩吧。”

“你有啥好陪的?”慧怡浅笑着撇了下嘴,但还是转着手中的伞,走进大门,径向客厅走去。

慧怡将伞放在门外,走进客厅,环顾了一下四周,问:“你这儿有啥好玩儿的呀,总不能就这么干站着吧?”

柳怡涵笑道:“你也可以干坐着呀。”

慧怡“格格”笑着轻轻捶了柳怡涵一下,然后翻看小桌抽屉,从里面找出一副象棋来,“要不,你教我下象棋吧。”

“好啊!”柳怡涵正发愁如何陪伴意中人消磨这段时光,对慧怡的提议无比赞成。

将象棋摆好,慧怡坐在床边,怡涵坐在对面。他告诉慧怡一些下象棋的运子口诀,诸如“马走‘日’”,“象走‘田’”,“车走直线、炮翻山”之类让她牢记,然后二人开始对弈。

毕竟慧怡从未玩过象棋,根本不会下,有口诀也不行,所以每次被“吃”子的时候,她都撒娇,总是用手掩着,不让怡涵“吃”她的棋子,怡涵“生气”地和她“争执”,“争执”不过,只好依她。当后来再起“争执”,慧怡再次捂着棋子不让“吃”的时候,柳怡涵气道:“你……有你这样下棋的吗?”“忍无可忍”地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慧怡只顾娇笑着护着自己的棋子,似乎并没想到要躲闪,任柳怡涵去刮了自己的鼻子。

当慧怡再次护着棋子,柳怡涵又“咬牙切齿”地要去刮她的鼻子的时候,她也伸出手来,迎向怡涵的手,似乎是要阻挡,然而二人的两只手合在了一起,像是在感受彼此的温暖。少顷,二人手指交错,十指紧紧地扣在了一起。双方此刻也停止了下棋,默默地四目对视。柳怡涵柔情蜜意,目光热烈深情,慧怡粉面含春,双眸含情脉脉,嘴角含着浅浅的羞赧的笑靥。

柳怡涵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加速。此时,慧怡也感到自己的心跳过速,自己的脸也火辣辣的。她无法抵挡柳怡涵那喷火的目光,于是抽回自己的手,站起身来说:“天不早了,快该吃晚饭了,我该走了。”

柳怡涵追着慧怡向外走的脚步,说:“天还早着呢,再陪我一会儿呗。”

慧怡停住脚步,回转身,抿嘴微笑着,平伸右臂,抬起手掌,做出一个“停止”的手势,说:“停!别过来。”

柳怡涵毫不理会,上前捉住慧怡的小手,用力往回一拉,慧怡毫无防备,被他拉得向着他一个踉跄。柳怡涵此时也不知道突然从哪儿爆发出来的勇气,他竟没有躲避,直接展开双臂,任慧怡撞入自己怀中,然后从后面紧紧抱住了慧怡的纤纤细腰。

这情况如此突然,慧怡不免吃了一惊,一声娇媚的惊叫,急忙轻轻挣扎:“你干嘛?”,下意识地抬头扫视了一眼院墙,拍打着柳怡涵的双手,缩小了声音:“你快放开我。”可是她哪里挣脱得开?眼见挣脱无望,慧怡便不再挣扎,顺从地任怡涵拥抱着自己。她闭上美目,将头后仰,靠在怡涵肩上,左面颊恰好与怡涵靠在她香肩的右面颊贴在一起,左手摩挲着怡涵拥抱着自己的双手,扬起右手抚摩着怡涵的脸颊。平生第一次被男人拥抱,被自己爱着的男人拥抱,这感觉真好。

柳怡涵也不禁为自己这瞬间莫名爆发的勇气吃惊,但既然慧怡不再挣扎了,他也不害怕了。此时他只为自己的成功激动、欣喜。他明显感觉到慧怡的面颊很烫,热辣辣的,感觉到慧怡的娇躯在微微颤抖,甚至能感受到慧怡的心脏在“嘭、嘭”狂跳。

其实,柳怡涵又何尝不是更加激动!他紧紧地拥着梦寐以求的心上人,一颗心紧张地、疯狂地撞击,眼看着就要冲破胸腔的束缚,从胸腔里爆出来,全身不自觉地剧烈颤抖,如同一个衣着单薄的人在冰天雪地里打哆嗦,连呼吸也变得急促,几乎要窒息了。他也闭上双眼享受着这无比幸福的时刻。慧怡身上散发的淡淡的脂粉气息和着少女的幽幽体香,一阵阵侵入他的鼻孔,摄人魂魄,沁人心脾。慧怡丝滑如瀑的长发,摩擦着他的脖颈,凉凉的,痒痒的,好舒服。平生第一次拥抱女人,还是自己深爱的女孩,那该是怎样的一种感受啊!那炎炎烈日下突然饮下冰水的畅快;那冰天雪地中突然进入暖房的舒爽;那沙漠孤旅时突然看到一掬清泉的狂喜;那万里他乡处突然见到亲人的激动;那暗夜独行时突然看到一线亮光的兴奋;那阳春三月里暖风熏陶下的惬意……谁能跟柳怡涵此时的感觉相比拟?!全天下最生动的语言此时显得是那样的苍白,词典里最华丽的词藻此时显得是那样的无力,实在找不出什么词能够形容、描绘出柳怡涵此刻的感觉。

此刻,慧怡也一定和柳怡涵有着相似的感受。

此刻,二人心中只有彼此,只存你我。两个身体是如此贴近,两颗心是如此亲近。

                                         拥着你

                               让我不敢相信

                               这是我想象的幻境

                               还是在梦里

                               拥着你

                               品味着你的气息

                               是那样神秘

                               那样心旷神怡

                               拥着你

                               我已迷失自己

                               也迷失了天地

                               仿佛时间也已止息

                               拥着你

                               我的思想已凝滞

                               只有爱

                               澎湃在我的躯体

                               拥着你

                               我已经

                               销溶在浓浓的幸福里

                                ……

许久,许久,柳怡涵在慧怡耳边轻轻呼唤:“慧怡……”

慧怡轻柔地回应:“嗯?”

“我爱你。”

略一沉默,慧怡幽幽说道:“爱,是不应该轻易、随便说出口的。”

“你觉得这还是轻易、随便的吗?”柳怡涵轻声道,“我们相处有多久了?现在说出口,早已经不是‘轻易’了。你知道吗?我其实早就想拥你入怀了。”

慧怡咬了咬双唇,道:“你今天终于如愿以偿了。”


唉,丘比特啊,你这个顽皮的小东西,你逗弄了二人那么久,今天,到底把那支神圣的箭射出去了。


外面,谁家不知趣的女主人在高声喊叫自家的孩子回家吃晚饭,惊扰了沉浸在缠绵、温存中的热恋人儿。

慧怡轻轻抚了抚柳怡涵的面颊,柔声说:“好了吧,你抱够了吗?该回家吃饭了。”

柳怡涵方才睁开双眼,恋恋不舍地放开慧怡,却又猛地拉回来狠狠地抱了一下,方才彻底放开,牵了她的小手,一同走向大门。在大门口,二人不得不放开彼此的手,害怕村里的人看见。

人的心理真是奇怪,二人此前的交往从来都是那么心胸坦荡,即使是二人无数次的单独相处,也从没注意和在意过村里的人们的反应,因为那是为了学习,可是这刚刚确立了恋爱关系,刚刚拥抱、缠绵之后,二人,尤其是慧怡突然就有了一种做贼似的心理,突然就没有了从前的那种从容和坦荡,好像她与怡涵的相爱是见不得人的事情,她与怡涵的恋情被人发现了一样。

慧怡像做了亏心事似的心里有些紧张、慌乱,总感觉好像有人在看着她、盯着她。她扫视了一下四周,装作镇静地在怡涵前面走着。到了柳怡涵老宅门口,慧怡回头向怡涵挥挥手,带着醉人的娇羞的微笑,轻声道:“拜拜。”怡涵带着满足、宽厚的笑意,向她点点头,挥挥手:“拜拜。”

这就是“爱”吗?这就是自己渴望、等待、寻觅了许久的爱情吗?虽然和自己曾经无数次幻想过的、编织过的各种邂逅爱情的场景无一相同,却也别有一番浪漫,不是吗?只是,柳怡涵怎么也没想到这爱情会是在自己的村里遇到。他终于尝到了爱情,尝到了恋爱的滋味,那种美妙,岂可言表!

柳怡涵停在门口,依然沉浸在刚刚的幸福里,回味着刚刚与心上人的相拥,那心灵的触碰,那心尖的颤动,令他仍然激动不已,心脏不由地响应似的狂跳了几下。他几乎怀疑刚刚的一幕是否真的发生过,我刚才真的抱她了吗?他怀疑地回忆着,看了看自己的双手,确认了一下,然后理了理情绪,心花怒放地推门进去。父亲和母亲正在往堂屋里盛饭。

第二天,早早醒来的柳怡涵甚至仍然有些怀疑昨天的奇妙经历,他头枕双手,双腿交叠,躺在床上细细回忆昨天发生的一切,怀疑是否真的发生过,是梦么?我这个从未被女生喜欢过的人,终于有女孩喜欢了么?她真的让我拥抱了?我的爱情真的要从此开始了?

吃过早饭,一股强烈的力量驱使着他走向慧怡的家,他想再确认一下。他满怀着激动、兴奋和忐忑不安的心情先敲了敲大门。大门内传出甜美的声音:“谁呀?进来。”

柳怡涵推门进去,看到慧怡正往绳上晾晒刚洗好的衣服。看到怡涵,慧怡搭着衣服,抿嘴一笑,问:“你怎么来了?”

“我想你呀……”柳怡涵环顾一下四周,小声说。上前帮慧怡晾好衣服,跨到慧怡身边,想要把慧怡拥入怀中。慧怡一边抿嘴笑着往后躲,一边小声说:“我……我妈……我妈……”

吓得柳怡涵急忙住手,刹住脚步,惊慌地往四周搜寻。慧怡退到自己的房间门口,冲着柳怡涵狡黠地妩媚一笑,说:“骗你嘞,家里只有我自己。”然后,转身推门进去了。

柳怡涵气得冲进屋里,从后面捉到慧怡的纤纤细腰,强力拥入怀中,说:“你敢吓唬我,我可是胆儿小之人,你如果把我吓出病来,吓得我生活不能自理,你可要侍候我一辈子了。”

“我才不侍候你呢,我还想让别人侍候我呢。”

“那也行,你不侍候我,让我来侍候你总可以吧?”

“你这算不算‘花言巧语’?”

“还不是被‘爱’激发的?在遇到你之前我可从来都说不出来的。不是有人说过,每个人在坠入爱河之后都会变成诗人么。”

“嘻嘻,就你?还诗人。”慧怡娇声嘲笑道。

二人紧紧相拥,温存了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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