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夫人慢慢解释道,“女学子也有几个,和你一样,是陈太傅学生的女儿。你意姐姐也会去,你不是一向喜欢粘着她吗?”
“是吗?意姐姐去的话我也去,我好久不见她了,甚是想念。”叶瑗高兴的说道。
“多跟你意姐姐学学,她比你也没大多少,却饱读诗书,贤良淑德。前来议亲的人都快把韩大人家的门槛踏破了。”叶夫人看着自己的女儿,虽说出落的亭亭玉立,但这性子真是有点偏。整天喜欢往外跑,倒腾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那她可有意向结哪家?”叶瑗一听意姐姐要议亲了,好奇的问。
“韩大人左看右看都觉得配不上自己女儿,估计是舍不得女儿。”叶夫人道。
叶瑗眼珠一转,“那娘亲去替哥哥说说呢,意姐姐要是成为我的嫂子就太好了!”
“你这小丫头,还操心起哥哥的婚事了,你明年也要及箕了,此次去太学也可多多留意哪家公子喽。”叶夫人不禁为女儿的想法感到幼稚,韩相是世代功勋,位居二品,哪能看上她家这近几年才入京的太学博士。倒是想提醒女儿,她也快要到议亲年龄了,这性子得收收了。
“母亲~,我可不想嫁人。”叶瑗嘟着嘴说道。
“嗯,现在不想,怕是以后拦都拦不住。”叶夫人还不了解自己女儿嘛,主意大的很,现在只是没开窍而已。
“怎么会,我就要陪着爹娘!”叶瑗笃定的说。
“就你这性子,我怕明年也看不到个议亲的了,将来你父亲把你许给谁就是谁了。”叶夫人叹了口气。
“那不行。”叶瑗立马反驳。
“是谁刚才说要陪着爹娘的?”叶夫人继续说,
“就知道你主意大,所以,为娘也是为你考虑,你若有意,跟我说说,说不定我还可以帮你。不然,就让你父亲做主了。”
“娘最好了,要找我也要找个父亲一样的人,只对娘好的那种人。”叶瑗松口说道,她虽然没什么心思,聪明如她,怎么不知道将来还是要嫁人的。
“会的,瑗儿幸福是最重要的。”叶夫人这样说着,却也难免担心,在这个时代,像她如此幸运的能有几人,王公贵族哪个不是三妻四妾,能一生得遇一心人是多么难求。她的瑗儿,不知道能不能与她一样。
入太学已有两日,梁钰还没上过陈太傅的课,倒是有另两个太傅讲着些千篇一律的《尚书》注解,冗长繁复,再配上临窗的春日阳光让人昏昏欲睡。
今日父王留下了兄长,说是有事要让兄长办,梁钰独自一人信步到了学堂外,望着墙外桃花,想起那课也是索然无味,春日正当时,突然想转转太学周围,这两日有兄长敦促,他还没看看周边四处春景。
刚要转身,突然听到太学内,有一群人叽叽喳喳,好像是有什么新人来了引起骚动,梁钰心想在这京师太学,还能有什么引起如此大的轰动,难道长了三头六臂?连韩相国来过一次,也没见这群清高的读书人有多激动。
梁钰不是爱凑热闹的人,再加上人头攒动,正好他就先不进去了,微微一瞥,转身朝西侧钱塘门走去,出了钱塘门就是西湖了,沿湖看景比看学堂里的人更吸引他。
一路走过去,刚出钱塘门便是风波亭,此处平时文人墨客聚集,此时却时辰尚早,并没有什么人,闲坐亭上赏湖光山色,岂不美哉!
沿着青石台阶,绕过冒着嫩芽的一撮撮柳条儿,间隔着几株稀疏的桃花,没一会儿便来到了亭下,还有三四台阶时候,梁钰抬眼望去,原来亭上还有三四人,右侧的两青年正坐在亭心石凳上,小声的说着什么。
正中背对着亭子在眺望湖面的竟然是两个女子,一大早能有女子来风波亭应该也算奇事,两青年时不时的瞥向两女子,估计也是在狐疑哪里来的女子这么大胆子。
梁钰越过亭子看过去,两女子身姿纤瘦,其中亭亭玉立的女子更加活泼,时不时以手指湖,让另一女子看。可以看出她很雀跃,如出笼的小鸟。另一女子却并不喜形于色,梳着丫环头,应该是那女子的丫鬟。
梁钰走向左侧,也去赏湖,梁钰一向耳力甚佳,隐隐听到那女子说道:“今日的西湖真真应了苏子那句湖光潋滟晴方好,什么时候下雨天也来看一遭,看一看山色空蒙雨亦奇的西湖。”心想到,这读过诗书的小姐,跟他刚才想到了一处。
“小姐,咱们是不是该去学堂了?”小丫环小声的提醒着早就忘形的小姐。
“前几日还在找风波亭,不想就在太学旁边,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这个太学来值了,能见意姐姐还能来湖边赏景,以后都要早些来。”叶瑗说着,突然想到那个拆穿她以致让她走错方向,错过这美景好几日的公子,心里恨恨的。
梁钰听到她说是来太学的,不禁好奇,难道女子也能来太学?狐疑的转过头看向那个女子。但见阳光洒在女子一侧脸庞上,他在左侧,只看到一个侧面剪影。
睫毛长长,竟然映下一片阴影在眼下,忽闪忽闪如蝴蝶轻盈飞过,不知为什么他有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一时之间心跳漏了几拍。
让他仓促的转回头,再一次望向湖面,眼里再也看不到湖面上有什么样的风景,只有那轻盈的飞过他心头的蝴蝶,梁钰稍稍镇定了自己,又忍不住再次转头确认,就像在找一个答案,而他的疑问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
“小姐,今日有陈太傅的课,咱们还是早些入学堂吧。”小丫头又一次催促起来。
“好,反正也不急于这一日,以后还有的是时间”叶瑗说完,转头想最后看一眼这西湖全景。
目光流转,缓缓向左,这一看不要紧,映入眼帘的还有一个男子,长身玉立,干净挺拔,他也正转头看向自己,目光交接的瞬间,她心头剧震,怎么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