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大排档,我把如何找回手机以及中年妇女对我说的那番话向武大粗细说了一遍。武大粗听后兴奋不已,当下就要求我带他去面见中年妇女。后来,经过我的一番劝说,他才同意推迟至第二天拜访。
第二天早上,我把武大粗领到中年妇女跟前谈合作。中年妇女看我们前来投靠,顿时喜上眉梢。拉着我在原地一边转圈,一边说:
“小姐真是出乎我的意料,我以为你看不起这桩买卖,从此一去不复返,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找上门来。小姐真是觉悟高,只需我三言两语点拨一下,脑子立马就开窍,真是人才。小姐好好跟着我干,我一定不会亏待像你这种有发展潜力的人才。”
武大粗站在一旁,频频点头。这时,中年妇女转过身去,指着武大粗看着我,问:“这位是?”
“哦,我老头,他跟来凑热闹,顺便看看有没有他可以干的事情。”
“好!我正想找个男人来处理一下突发事件。”
中年妇女说着,一下子就跑进里屋取出来一件破烂的衣服往武大粗手里一塞:
“你的道具,你试试看合不合身?”
“有我的一份?”武大粗拿着衣服左看右看,诧异不已。
“从今天起,你就是她的护花使者。没事的时候,你和她一起坐在路中乞讨。有事的时候,你就充当保护者。”
中年妇女把上街乞讨的事项对我们做了详细的介绍,随后扔给我一套装扮乞丐的服装吩咐我换上。为了赢得路人的同情,中年妇女建议武大粗和我互殴一顿,直至把双方打得苟延残喘,方可停止武斗。我以身体不好为由,拒绝了她的要求。
“你不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惨不忍睹,怎么干事业?你不缺胳膊不少腿,别人凭什么扔钱给你?听我的没错,必须把自己整残了,你才有资格上街乞讨。”
中年妇女说完,又指着武大粗说:“还有你,必须把腿打折了才能出去坐享其成。”
武大粗领会不了其中的奥妙,和我对视了一会,露出一副难以言状的表情。这时,中年妇女扔过来一根木棒,催促道:
“还等什么?时间就是金钱,要是连这点苦都吃不了,还干什么大事业?”
武大粗拿着木棒举棋不定,不知如何是好。中年妇女看他优柔寡断,一把夺过他手中的木棒,扔给我说:
“他干不了,你替他干。大事面前,不能拖拖拉拉。时间不等人,该出手时就出手。”
我手持木棒哆嗦不已,看了看武大粗,便向前跨了一步。还没等他做好准备,我举起木棒就朝他的腿窝窝里死命敲了两棍,武大粗一个趔趄跪倒在地。
“好好好,这才像是干大事的人。”
中年妇女站在一旁拍手叫好,不停为我鼓掌加油。没等她再下令,我又举起木棒走到武大粗身后,对着他的腰弯子和脑袋给了猛烈的一击。
“太好了,真不愧是杀过人的女人,心够狠够毒。”中年妇女拍手称赞。
武大粗无缘无故被我敲了几棒子,一下子火了。突然冲上来抢过我手上的大棒,一声怒喝:
“死妖怪,你还真下得了手。老虎不发飙,你当我是病猫。”
武大粗挥着大棒像敲鼓一样敲在我的身上,没一会,我就被他打趴在地不能动弹。中年妇女赶紧把武大粗拉开,将我扶起来审视了一番。
“再装扮一下差不多可以出门了。”
我刚坐在凳子上喘了口气,中年妇女便跑回厨房从锅底下剔下一抔黑炭一样的锅灰往我脸上一抹,笑哈哈地说道: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中年妇女返回房间拿来一把剪刀,往我身上的衣服戳了几剪子,瞬间,我便成了现代版的女济公。
中年妇女按她的思路把我装扮一新,将我打造成别具一格的全新乞丐。
“效果不错,完全符合我心目中的乞丐标准。”
中年妇女把我装扮好之后,回过头来看了看武大粗,见他毫发未损,表示很不满。
“兄弟,你这副形象不行,必须按我的要求装扮。为了咱们的事业,只能委屈你了。”
中年妇女嫌弃武大粗的伤势不够,达不到乞讨的标准。于是捡起地上的木棒,在武大粗身上使劲敲了几下。
武大粗应声倒下,半天才缓过劲来。中年妇女依照她的意愿把武大粗装扮了一番。末了,扔给我们两只破碗和一块钉着四个小轮子的木板说:
“这是工作道具,希望你们好好干,不要辜负我的一番苦心。”
“这木板是用来干什么的?”我百思不得其解。
“你老头的专座。”
中年妇女从桌底下抽出一张硬纸板,拧开大头笔,刷啦啦大笔一挥,一份悲催的乞讨文案赫然呈现在硬纸板上。
“好了,这下不怕没钱进帐。”
中年妇女搁下手中的笔,拍了拍手,会心一笑。我凑上前去,往纸板上一瞄。
各位路过的好心人:
本人出生丧母,一岁丧父。在爷爷奶奶的照料下,有幸长到了五岁。可是,好景不长,爷爷奶奶很快相继去世。为了活命,我被叔叔婶婶卖给了有钱人做了一名丫鬟。十五岁时,不仅被黑心的男主人占为己有,还时常被他无辜抽打。
为了摆脱他的控制,我在一个好心人的帮助下逃出了他的魔抓。之后,我嫁给了一名以捡垃圾为生的流浪汉。流浪汉家徒四壁,仅有一间破烂不堪的茅草屋。在一个秋高气爽的夜晚,一把无名火将我们的茅草房烧成了灰烬。自此,我们浪迹天涯、四海为家。但不幸的事情接踵而来,一场车祸夺去了流浪汉的生命,留下我们孤儿寡母相依为命。前不久,我这大头儿子又查出一身的富贵病,需要一笔巨款来延续生命,望各位路过的好心人施舍一点小钱救他一条小命!
读完这段文字,我捂着嘴哑然失笑。中年妇女一脸严肃地看着我,问到:
“笑什么?你要是觉得不妥,请你露一手给我看看。”
我忙止住笑声,指着纸板上的文案说:
“这也太夸张了吧?你上哪儿给我找一个大头儿子?”
中年妇女一笑,指着武大粗说道:
“他就是你的儿子。”
中年妇女又找来几支彩色的画笔,给武大粗画了一个彩妆,把他装扮成一个大头娃娃,吩咐他几句,便把那个偷我手机的男孩叫到我们跟前。
“小鬼,我把他们分派给你了。今天就由你带他们入行,好好指导一下,不可偷懒。”
小鬼闷不作声,很不情愿地接过中年妇女手中的破布袋挎在肩上领着我们出了门。我拖着小木板上的武大粗,紧跟在他的身后。几分钟后,小鬼把我们带到小县城最繁华的地段,解下身上的破布袋往地上一撂,盘腿坐在路中央。
“就这儿了,你们坐我旁边。”小鬼拍了一下他两侧的路面。
我松开木板的绳子,往旁边一扔,用眼神偷偷朝四周扫了一圈。街道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几位挎着菜篮子的大妈对着我们指指点点。我羞愧难当,不敢面对路人异样的目光,赶紧缩起脑袋藏进领子里,偷偷注视着周围陌生的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