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众”的反作用力

        在日常生活当中,食客更愿意去人声鼎沸的餐馆,而不是门可罗雀的那一家;看球赛时,观众会不由自主地站起身来,加入循环涌动的人浪;或者,像前一章里详细分析的那个案例一样,被说服的人们愿意按时缴税。无论在上述哪一情境中,社会认同都是一个极为有效的决策捷径,让我们不但能做出绝大部分的正确决定,还能跟他人建立起情感联结。想随大流的吸引力是如此巨大,以至于跟大众背道而驰不仅会让人感到不自在,甚至还会让人感到痛苦。最近在神经科学方面的研究证实了这一点。 所罗门·阿施(Solomon Asch)在20世纪50年代对从众现象做过十分经典的研究。在近期的一个重现实验中,神经科学家格雷戈里·伯恩斯(Gregory Berns)与研究团队告诉一组受试对象,这个实验是研究观察力的,他们将会看到一系列立体的物体,然后指出哪些物体的大小和形状相同,哪些不同。研究人员还说,虽然每个人都要参加这个实验,但只有一个人会被选中,去隔壁房间接受核磁共振成像(fMRI)的扫描,工作人员在准备机器的时候,所有人都要在这个等候室里等着。然而,这一切都是精心设计的情节,因为只有那个被选中的人才是真正的受试对象,其余所有人都是研究团队的成员。这个真正的受试者将要成为一个有趣实验的研究对象,实验目的是辨识出当人们在反对群体意见时,大脑将会发生什么变化。

      研究人员把这位“被选中”的受试者连上扫描仪,给他看一组成对出现的立体图像,然后问他哪几对相同,哪几对不同。但是在他回答之前,工作人员会告诉他,另一个房间里的“受试者们”都已经看过了这些图像,并且选出了正确答案。有时候,那一组人会故意给出错误答案,为的是看看这位受试者是否会屈从社会压力。尽管绝大多数“被选中”的受试者明知那一组人给出的答案不对劲儿,但他们还是认同了大多数人的意见——这个概率占到了40%。

      但是,或许更加有趣的发现是:当受试者做出独立的判断,违背了群体的意见之后,大脑中与情绪处理有关的区域被激活了,这说明与众人背道而驰的确是有情感成本的,我们付出了痛苦的代价。如果我们认为某个群体对我们的社会身份极为重要,换句话说,就是那种帮助我们定义了“我们是谁”、帮助我们决定“如何看待自己”的群体,违背这样的群体就变得尤其困难。例如,请回想前一章中的案例,英国的税收官员收税,还有另一个版本,越发强调了收信人的社会身份。在这个版本中,信中列出的不是收信人所在的邮政区块有大多数人已经按时纳了税,而是点出了收信人所在城镇的名字。这个小改动使得清缴率进一步上升,大约有83%的人采取了行动。这些结果告诉我们,“四两拨千斤”的方法之一,就是把你要说的信息跟受众群体的社会身份紧紧地关联起来。

    人们总是很愿意与自己所属的或想要进入的群体保持一致,反之,他们也很希望与那种不愿与之扯上关系的群体区别开,避免与那些人一样做出相同的行为。,当一个需要衡量的行为被公之于众的时候,与群体划清界限的动机最强。如果你不鼓励他人做出某种行为(比如饮食不健康、乱丢垃圾,或是上班迟到),那就应该把这些行为跟受众们不想要的身份联系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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