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去的打夯号子声

记得在八十年代的时候,村子里就开始建砖瓦房了。无论是哪一家建砖瓦房,几乎都是一个生产队的男劳力们齐上阵。不论是量地基,还是夯地基,不论是砌墙还是帮工,那时盖砖瓦房,除了买些砖瓦和水泥沙子外,村民们盖房子的劳动力,几乎都是免费的。

记得我们家刚开始盖砖瓦房的时候,窑厂就在离我们家不远的一处田地旁。在拉砖的时候,大娘家和二娘家的堂哥堂姐们都去给我们家帮忙拉砖了。两三个人一辆板车,一趟一趟的从窑厂拉到新的宅基地上。

在拉好砖之后,乡亲们开始帮忙量地基,夯地基了。父亲和乡亲们一起,把量好的地基用白色的石灰做好标记之后,就开始夯地基了。

夯地基的夯,是用几百斤重的石滚,四周用粗绳子捆绑着几根木头做成的,父亲和乡亲们一起抬着夯,就开始夯地基了。

夯地基的领头人,是我们生产队的马贺品大哥,虽然马贺品大哥是一个单身汉,他却是一位非常热心的村民。不论村子里谁家盖房子,几乎都是马贺品大哥领头喊号子。

我们家盖的砖瓦房,和马贺品大哥弟弟家一条地基,因为马贺品大哥就住在他弟弟家,后来,我们和马贺品大哥就成了新邻居。

在夯地基的时候,马贺品大哥一面吆喝着一面喊唱着,紧接着,父亲和一些抬夯的乡亲们就一起“嗨吆嗨吆”的吆喝起来了。在抬夯和落夯的时候,吆喝的号子声随着打夯声,一阵高过一阵。

那打夯的号子声,是我童年时听到过的最美妙最动听的音乐。虽然在打夯时,父亲和乡亲们都累的汗流夹背,马贺品大哥喊唱的打夯的号子声,却把打夯的乡亲们逗的即开心又非常兴奋。

在地基打好之后,接下来就是和泥和吊线垒墙了。虽然垒墙的乡亲不用尺子,一块砖头系上一条细绳子就成为一条条垒墙的尺子。如今想想,不得不对乡亲们的勤劳和智慧产生敬佩之心。

在夯地基和建房子的时候,是不留乡亲们吃饭的,只有在房屋建好,上梁之后,才会请乡亲们喝酒吃饭的。在村子里一座座砖瓦房盖好之后,每一家新盖的砖瓦房,都流着乡亲们曾经付出的心血和汗水。

在我长大离开家乡以后,村子里盖砖瓦房的就越来越少了。有些条件好点的村民,都开始盖平房和小楼房了。不仅仅是夯地基都使用机械化了,可村民们盖房子也都请了专业盖房子的工程队,就连一些小工,也开始按工时收费了。

如今,那个领夯的马贺品大哥,看上去比父亲还要苍老。在农闲的日子里,马贺品大哥就住在乡里的养老院里,农忙时,还一样帮着他弟弟家干一些力所能及的农活。

如今,打夯的号子声早已远去,只留在我们这一代人的记忆里,甚至都找不到一张图片,描述出夯的具体形状。

每当我想起家乡,我仿佛闻到家乡那片泥土的芳香,家乡的红砖红瓦房,曾经留下过我从少年走向青春的美好时光,在那里可以驱走冬凉,可以遮风挡雨,可以让一家人幸福安康!

虽然马贺品大哥和打夯的乡亲们都已进入了古稀之年,每每想起家乡的砖瓦房,都会想起打夯的号子声。仿佛听到那打夯号子声依然那么宏亮,依然响彻在家乡的村庄。

你可能感兴趣的:(远去的打夯号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