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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典与耶路撒冷》
列夫·舍斯托夫 著
张冰 译
云南人民出版社;1999-02。
(另:上海人民出版社;2004-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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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uid ergo Athenis et Hierosolimis?
雅典与耶路撒冷之间有何共同之处?
——德尔图良
前言
一个人的最高幸福在于一连数日谈论善行。
——柏拉图:(苏格拉底辩护词)
凡不出于信心的都是罪。
——使徒保罗:(罗马书)第十四章第二十三节
一
P1
前言实际上永远都是后记。一本书经过长期写作,终于最后杀青——后记力求在比较而言不多的几句话里表达数年当中指导作者构思的那一思想。
“雅典与耶路撒冷”、“宗教哲学,这都是些差不多等值、并相互涵盖的用语,与此同时,这些用语又都同样神秘,并以其内在的矛盾性刺激着当代人的思维。如果我们提出这样一个两端论法——是否会更恰当一些了呢?如果我们诉诸历史的审判,那回答该会是明确的:历史会告诉我们,数百年以来,人类精神的优秀代表人物一直都在将一切试图把雅典与耶路撒冷对立起来的做法,从自己身边逐出去,并且永远都在激烈地拥护“和”而顽固地抹煞“不是…就是”。耶路撒冷和雅典,宗教与理性哲学,一直都能和平共处,于是,这个世界中的人们便可以看到为自己的那些珍贵的、已实现和未实现的幻想而提供的保障。
P2
然而,对历史的审判是否可以信赖呢?历史是不是俄国香客传说中多神教土地上诉讼中的两造皆被迫请求其予以裁决的那个不公正的法官呢?历史判决所依据的究竟是什么呢?历史学家们喜欢这样认为,即他们根本就不是在“做判决”,他们不过是在叙述“往事”,将已被遗忘或湮没在时间中的“事实”从过去提取出来,将其放在我们面前,法庭不是由他们、而是自己形成的,或是说甚至就连事实本身就已包含着判决。历史学家在此与其他实用科学代表人物没有、也不想有所区别:事实是他们最后的、具有决定意义的最终审级。在其之后已无处可以继续上诉了。许多哲学家、特别是新近的哲学家,其受事实催眠的程度,丝毫也不亚于实用学者。不妨去听听他们怎么说——事实已然是真理本身了。可什么是事实呢?如何才能把事实与杜撰或想象区别开来呢?的确,哲学家们对错觉、海市蜃楼、梦幻等的可能性是很重视的。尽管如此,既然还是不得不从大量或直接或间接的意识材料中去挑选事实,这也就意味着,事实自己本身还不能算是具有决定性意义的审级,在抵达事实之前,我们所能掌握的还有一些现成标准、一些充当探索和发现真理之条件的“理论”,对此,就鲜有人知了。然而,这些标准和理论究竟是什么呢,它们从何而来,我们为什么会毫无保留地信任它们呢?也许还可以换一种方式提问:我们果真是在寻找事实吗?事实果真是我们所需要的吗?事实是否充其量不过是用以掩盖精神全然别样的勒索的一个借口或一道屏障呢?。。。
第一章 论形而上真理的来源
(被缚的巴门尼德斯)
(--希腊文--)
必然性并不理会信念。
——亚理士多德《形而上学》1015a 30
一
P27
我们生活在谜的包围之中,它们多得不计其数。然而,无论包围存在的秘密有多么神秘,最神秘而且也最令人不安的,是秘密的普遍存在,而我们似乎也永久无缘彻底问津生命的起源和初始。在所有我们在大地上充当其证人的一切之中,这显然是最荒谬、最不可思议、最可怕甚至几乎是反自然的,它势不可挡地引向这样一个念头,即,或是在创世过程中并非一切都顺顺当当;或是我们探求真理的方法及对真理所提出的要求是错误的,从根上说就带有某种疾患。无论我们给真理以何种定义,我们永远都无法摒弃笛卡尔说的 clare et distinate(清晰性和准确性)。而这里就包含着一个永恒的秘密,一个永恒的不可解之谜,就好像一个什么人早在创世之前就已一劳永逸地封闭了人探索对他来说最必要、最重要的东西的路途。
(P28)那一被我们当作是真理的东西,我们用我们的思维所获得的东西在某种意义上不光是与打从我们降生以来就包裹着我们的外部世界不相通约,而且,也与我们自己的内心体验不相吻合。我们拥有种种科学,而且也可以说,我们还拥有这样一门科学,其生长和发育不是按天来计算,而是按小时计。我们知道很多东西,而且我们的知识既清晰又准确。当科学怀着理所当然的骄傲和自豪环顾自己所取得的巨大成就时,它完全有权断定,任何人也无力阻挡它那无往而不胜的前进步伐。任何人都不会怀疑也不可能怀疑科学所具有的重大意义。如今,假使你让亚理士多德和他的学生马其顿的亚历山大复活,就连他们也会觉得,自己落到一个不属于人而属于神秘的国度:即便你给亚理士多德十条命,他也觉得不足以供他掌握在他去世之后大地上所积累的全部知识;而亚历山大也会觉得自己无力实现其征服世界的理想。 Clare et distinate(清晰性和准确性)证实了人们对其所寄予的全部期望。
P29
然而,创世之谜的“谜雾”并未消散。非但如此,这雾反而更加浓密了。柏拉图未必有必要对其洞穴之喻做只字修改。他的忧郁、他的担心以及他的“预感”,也难以在我们的知识中为自己找到答案。对他来说,在我们那“实证”科学“所观照下”的世界,仿佛是一间黑暗可怖的地下室,而我们则如同手脚被捆缚的囚徒,于是乎,他被迫重新付出非人的努力,以便通过战斗(--希腊文--)从被那些所谓的“想望本质,而任何人都无法在清醒状态下看到它的”(--希腊文--)科学所创造的真理中冲杀出来:①简言之,亚理士多,德会为我们的知识祝福,而柏拉图却会对之加以诅咒。然而,与之相反,我们这一朝代却会张开双臂拥抱亚理士多德,而以最决绝的方式扬弃柏拉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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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 柏拉图:《理想国》,VII533c“敬请注意,通过科学推断向本质思考的突破,按照柏拉图的观点是通过辩证方法,亦即纯逻辑诊断而非任何其他方式自然而然进行的。参阅《理想国》533a
作家简介【百度百科】
列夫·舍斯托夫(Lev Shestov),二十世纪俄国著名思想家、哲学家、信仰基督教,1866年2月13日出生于基辅的一个犹太人家庭,父亲是大商人。舍斯托夫曾就读于莫斯科大学物理数学系,后来转学法律,于1889年毕业于基辅大学法律系。卒于1938年11月20日。
1895—1914年间居住在瑞士,但经常回国参加彼得堡、莫斯科和基辅的宗教—哲学会议,投身于当时俄罗斯精神文化的复兴运动。苏俄十月革命后,于1919年流亡国外,主要居住在巴黎。在此期间他曾在大学任教,并撰写论著,与著名哲学家胡塞尔、海德格尔、马克斯·舍勒等,著名文学家布伯尔、纪德等交往,并在这种高层次的思想交流中充实和发展了他自己的哲学。
舍斯托夫毕生的学术创作都集中于猛烈抨击传统形而上学和追寻圣经中全能的上帝。十月革命之后,舍斯托夫被迫流亡巴黎。成为二、三十年代俄国流亡文化的杰出代表。“文化与流亡”携手并进,古已有之。但只有二十世纪的俄国哲人与诗人的流亡才成流亡文化史上最壮丽的一大景观,这一大批流亡的哲人中有别尔嘉耶夫、布尔加科夫、梅列日科夫斯基、基洛夫等,而尤以哲人舍斯托夫的言论最为孟浪激烈。与其他人相比,舍斯托夫在理论上独树一帜。正由于此,他不仅受到来自思潮外部的尖锐批评,而且也受到别尔嘉耶夫等人的批评。不过,别尔嘉耶夫等在批评舍斯托夫的极端非理性主义的同时,也充分肯定他的贡献,说他“以自己的全部存在进行哲学思考,对他来说,哲学不是学院专业,而是生死事业”。他的哲学“把认识过程同人的整个命运联系起来,认为存在的奥秘只有在人的生存中才能认识”。
1938年11月,正值他最重要的压卷之作《雅典与耶路撒冷》(Athensand jerusalem)问世之际,这位俄罗斯的儿子客死异乡巴黎。
哲学史家一般将舍斯托夫归类为存在哲学家、非理性主义者。
目录
关于《雅典与耶路撒冷》…(1)
前言…(1)
第一章 论形而上真理的来源(被缚的巴门尼德斯)
…(27)
第二章 在法拉利公牛的肚子里(认识与意志自由)
…(116)
第三章 论中世纪哲学(Concupiscentia irrestibilis)
…(240)
第四章 论思维的第二个维度(斗争与思辨)
…(371)
关于《雅典与耶路撒冷》
P1-3
《雅典与耶路撒冷》于1938年年初,首次用法文出版(《A thenes et Jerusalem(Essai de philiosophie religieuse)》。书中收集了舍斯托夫在此前十年中所写的论文,其中多数写于1934年以前。《被缚的巴门尼德斯》一文的写作,开始于1929年,后来成为此书的第一章。该章及第四章反映了作者与艾·胡塞尔初次相识期间的谈话内容。P·克罗涅尔将谈话用德文发表于《逻各斯》杂志(1931年第1期,3月号)。1932年初,YMCA- -PRESS出版了《被缚的巴门尼德斯》单行本。应M·古别尔的邀请,1930年5月26日,舍斯托夫根据此文的材料在法兰克福做报告,5月27日在哈勒市的康德学会,5月28日在柏林的康德协会,分别两次重复了以上报告(巴拉诺娃舍斯托娃:《列夫·舍斯托夫生平》,2,50-—51页)。1931年年末,舍斯托夫开始写作后来构成《在法拉利公牛的肚子里》一章第二节的,草稿中题名为《意志自由与道德》,或《意志的自由与知识》一文。1932年年初,此文刚一写完,当即就被列维·布留尔在《哲学评论》(1932年第1,2期,3,4期合刊)上发表了它的法文本。此文中改述C·克尔凯戈尔创作的,有5节,在舍斯托夫为报刊所写的,有关一位他在这一时期中努力研究的哲学家中,这还是第一次。
舍斯托夫是在很晚的时候,才开始接触克尔凯戈尔的创作的。1928年4月,舍斯托夫在法兰克福碰见了M·古别尔。舍斯托夫对芳丹讲述道:“当我抵达法兰克福时,我发现那里大家都在谈论克尔凯戈尔。要想回避此类议论是不可能的。而我却不得不承认自己不知道他,他的名字在俄国默默无闻”。随后又补充说:“甚至就连无书不读的别尔嘉耶夫,也不知道他”。同年1月,在弗莱堡,经艾·胡塞尔介绍,舍斯托夫认识了海德格尔。在此之前,舍斯托夫已经读过海德格尔出版于1927年的《存在与时间》一书。舍斯托夫嗣后曾说:“当时我还不知道,他写的著作反映了克尔凯戈尔的思想和影响,海德格尔个人的贡献,仅仅在于他竭力把这些思想纳入胡塞尔思想的框架中去而已……等海德格尔走后,胡塞尔又对我说,邀我答应他回去后一定读一读克尔凯戈尔。我当时还不理解,为什么胡塞尔一再坚持要我读一读克尔凯戈尔,因为克尔凯戈尔的哲学思想与胡塞尔的思想,无任何共同之处。如今我才弄明白了,原来他想要我读克尔凯戈尔,只是为了让我能更好地理解海德格尔”。(同上书,2,21)。起初,舍斯托夫仅只发现,他与克尔凯戈尔的某些思想是相同的,但随着时间的迁移,他越来越对其思想感兴趣了。1929年2月,他写道:“正在读克尔凯戈尔的一些东西,的确发现有相同之处…”有时,我甚至感到,他读过《无根据颂》或是我曾读过他的什么书。区别仅仅在于,在与黑格尔论战时,他总是想要利用黑格尔的辩证法来反对黑格尔,他大约会觉得有关无根据性思想是不可接受,甚至不是什么思想吧。可尽管如此,他还是这样写道:“恐惧是自由的可能性——原编者注。抑或:“在可能性中一切全都同样可能原编者注。抑或:“恐惧,死亡,寂灭,与每个人并肩站立着——原编者注等等。而所有这一切似乎都是从《无根据颂》中拿来的…”(同上书,2,26)。在此期写给施莱策尔——音乐及文学批评家,舍斯托夫的朋友及其著作的法文译者——的信中,舍斯托夫屡屡谈到克尔凯戈尔:“过去的一年——是我与克尔凯戈尔相识的一年——对于我来说十分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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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仅供参考,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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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有疑心而吃的,就必有罪,因为他吃不是出于信心。凡不出于信心的都是罪。(罗马书 14:23 和合本)
But whoever has doubts is condemned if they eat, because their eating is not from faith; and everything that does not come from faith is sin.(Romans 14:23 NIV)
IN CHRIS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