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小的“小事儿”

文：高明  图：郭明光

你辛劳付出默默无闻，

你的事业是那么高尚，

你其实和我的心肝一样，

值得我为你大声歌唱！

为你的无私奉献，

为你的不怕苦脏，

为你的兢兢业业，

为你代表的肠道欢畅！

屁呀！

没有你，

就没有人类的一切，

世界也会改变模样！

有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儿，我们习惯称之为“屁事儿”，也就是和“屁”一样大的事儿，其实，这还真不是“屁”的事儿，“屁”替别人背了黑锅。这种惯常的说法有偏见、易误解、带歧视，已经严重影响到某器官产“屁”的积极性。作为一个从事胃肠外科几十年的医生，我早就想出来为“屁”正名了，也历数这么多年来，任劳任怨、尽职尽责工作的“屁”，在人间受到的诸多不公平对待，还它一个说法。在我们外科医生眼里，“屁事儿”不是小事，而往往是大事！我们给病人做了胃肠手术，接下来几天就时时刻刻都在关心着这个病人的“屁事儿”，有时候甚至为他以后的“屁事儿”焦虑，严重时能到吃不下饭、睡不着觉的程度。

在我们的惯常思维里，“屁”一般是和屎、尿一个层级的，并且这三个在汉字里长得也像，和三个亲兄弟一样。它们有很多共同之处：“屁”和屎的来源地相同，和尿的来源地是邻居。它们的来源地都是人身体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在日常的运行过程中，承担着既繁重又辛苦的工作。运行过程要求操作精细，器官内各部门分工协调，通过神经信号等等统一接受大脑指挥。什么时候可排放、什么情况要忍耐，排放物是气体还是液体，甚至半固体或固体，对场所的要求等等，都是要认真计划好的，来不得半点马虎。

它们每天都是勤勉地工作，但每到总结大会需要表彰先进的时候，它们并没有得到应有的待遇。不像眼睛、嘴巴、鼻子、脑袋等经常被评为先进工作者。什么“心灵的窗户”、“樱桃小嘴”、“高贵的大鼻子”、“聪明的脑袋”等等，都是这些先进历年被授予的光荣称号。平时基本不露面的心、肝、胆，待遇也比它们强，时不时也会在总结大会上得到表扬。什么“肝胆相照”、“心肝宝贝”等，用来描述的词汇基本都是褒义词。而当人类提到屁、屎、尿来源地的时候，往往会想到“下流”、“不上台面”“肮脏”等等，描述它们的也往往是贬义词。我要说尿、屎、屁及其排放器官，工作环境更恶劣，工作所需的条件更高，所以工作更高尚！这么多年来它们满肚子的委屈都无处诉说，它们一直在想，都是干革命工作，都是为人民服务，待遇差别怎么这么大呢！不能总是欺负老实人，希望今后有好人出来替它们说句公道话，提高它们的社会地位！

说实在的，虽然我们每个人表面上对“屁”不待见，私下里却非常关心。胃肠外科医生经常在门诊遇到过来咨询“屁”的人。“这段时间放屁太多！”“屁最近有点臭！”“前些时间放屁有些连续，连着放很多！”甚至“最近不知为啥屁放的太少！”一般都是带着急迫的心情而来，急于想从医生这里得到问题的答案。

“放屁”是人体的一个正常生理反应。“屁”的产生是肠道内几十亿的消化菌群，在帮助人体消化食物后的副产品；产生后随着肠蠕动下行，由肛门排出；过最后一道关口的时候，要突破括约肌的阻力，还会发出不同的响声。响声也是因人而异，因为个体在这里遇到的阻力及腔道结构都有差别，像每一个哨子都有自己独特的发声一样。英语中放屁为Breaks wind，这种说法非常中性，不带歧视的意思。由于体内气体冲破（Breaks）肛门括约肌阻力，像风（wind）一样形成气流，就是“屁”。在英语里Breaks还常常和news一起连用，是突发新闻的意思。突发新闻确实和放屁有异曲同工之妙，不知英语里这样的说法是受了放屁的启发还是怎样。

屁的主要成份是二氧化碳、氢气和硫化氢等气体。屁的多少及味道与个体当天的饮食直接相关。一般认为正常人每天要放5-10个屁，约排出500毫升气体。放屁过多或过少，都不是一种正常的情况。“臭屁不响，响屁不臭”，吃的食物中碳水化合物占比多了，产生的气体就越多，发出的声音就越大，味道越淡；反之气体的体积就少，声音就较小，而味道会更浓。

“屁”在汉语里被太多用在超越它本身职能的地方，经常带有被歧视的味道。“管天管地，管不住你老子我放屁！”，这是比较以自我为中心的人常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意思是我想干啥就干啥！其实一个人生活在社会里，还是应该要接受各种社会规则及道德约束的，这才是社会文明的表现。而有时我们对谁的观点不认同，甚至强烈反对，会直接对他双手叉腰，怒目圆瞪，以极其短暂的时间，从喉咙到口腔发出连续爆破音：“放屁！” 对方往往就不再说什么，或者接下来就拳头上岗直接代替嘴唇，用武力把刚才讨论的问题延续下去，这其实和放屁真没有多大关系！

“屁话连篇”是说一个人废话太多，这句话虽对“屁”有歧视的意思，但两者确有一定程度的相似性。因为“屁”虽然每天都发出声音，但因为太过单调不婉转，根本代表不了什么意思，大脑也从来不用它来表达自己的思想，相当于废话。但建议以后说“废话连篇”更合适，不然会涉及“种类歧视”，容易引起身体器官们之间的误会和纠纷。而有些人“说话不如放屁”，是说这个人经常食言，言而无信。这里面当然有很多主客观因素，分析起来洋洋洒洒万言也写不完。说实话，放屁是承担着身体重要任务的，食言的“话”确实不如“屁”！

我们说某个人的句子文章写的“狗屁不通”，是指责他的这些句子文章极不通顺。而狗能够放屁，说明肠道是通畅的，怎么会“不通”了呢？其实这是有典故的。这句话最初的来源是“狗皮不通”。狗皮没有汗腺，天热的时候只能张开嘴巴，靠伸出舌头来散发热量。不像我们人类可以“汗流浃背”，用皮肤出汗来散热，皮肤必要时甚至可以作为第二肾脏来排水分，排代谢废物。后来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就以“狗屁不通”来代替“狗皮不通”。也是因为在汉语意思里“屁”是污浊的象征，对于文理不通的东西，以“屁”来比喻，既顺口，又对这个人骂的解恨，也算是神来之笔吧！只是狗和屁一样都是躺着中枪。本是一只温顺善良的老狗，和代表兢兢业业工作的“屁”，还要为这些所谓的“肇事者们”文理不通背黑锅，太不公平了！

“屁”事儿真不是“小事儿”！“放屁”是正常生理现象，一点也不下流！我要找一个搞音乐的朋友，为我给“屁”写的诗谱一个曲子，要求曲调欢乐、明快，要用充满自豪感的节奏演唱！为“屁”这些年来受到的委屈平反，为它给人类带来的欢乐放声歌唱！

本文首发于微信公众号《东营微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