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要强求。
东海之滨,有一富饶之地名枫城。枫城人杰地灵,既有富甲一方的秦府,亦有多才多艺的白丁。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烈日当空,海面上散发出耀眼的绿光,平静的湖面泛起阵阵涟漪,一群白鸥在湖面上自由的翱翔。辛勤的渔人正在广撒大网进行捕捞,心里美滋滋地盘算这一箩筐的买卖。当然,这里也少不了秦府的商家大船,凡是秦府船只所到处,方圆数海里内不能有其他船只靠近,当地的渔民也是敢怒不敢言。
秦府秦飞云纵横黑白两道,人称“秦爷”。秦府明面上主要从事玉器买卖生意,背地里官商勾结,垄断盐的贩卖。枫城县令刘太爷也是秦爷一手扶持上位,两人合作天衣无缝,赚的盆满钵满。
秦爷老辣干练,做事周到严谨,不曾留下任何把柄而招人口舌,即使知情一二者也是避而不谈。秦爷有一子,名秦厉。此人嚣张跋扈,肆无忌惮,枫城百姓私下称他为“秦二世”。
枫城无人不惧怕秦厉,凡秦厉所过处,用寸草不生来形容都不为过。秦厉有一嗜好,喜欢算命,用他的话来说,就是知前世之风流,解当世之困境,续后世之强盛。
人有旦夕福祸,秦爷半年前旧疾复发,简单交待后事后去了。秦爷生前叮嘱秦厉守好家财,利用好官府力量,继续壮大秦府。像秦厉这纨绔子弟,执掌一方岂不是笑话。但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短期之内秦府并未显颓势。
秦厉虽无远大志向,但胜在有些忧患意识,整天担忧家财散尽,无法继续作威作福。于是无所不用其极,四处搜刮民脂民膏。枫城百姓苦不堪言,跑去告官也是徒劳无功,反而被刘太爷污蔑一通,轻则权杖伺候,重则收押治罪。枫城百姓人人自危不敢再告。
秦厉在生意场上一窍不通,屡屡犯错。不少旧金主不再买账,秦府的财政收入逐渐步入低谷。无计可施的秦厉把期望放在了算命,于是发动下属,在枫城之地寻一算命能人。
距枫城数里地,有一乞丐窝。这里有妻离子散的赌徒,亦有不知进取的难民。他们无以为生,要么以乞讨为食,要么坑蒙拐骗。
有趣的是,这里有几个才艺“能人”苟活于此。柳知天懂点皮毛相学,以往在异城点拨世人骗取钱财。后来被人识破,连夜逃亡至枫城,从此没有再干忽悠人的勾当,躲在乞丐窝得过且过。顺风耳许小毛走街串巷,专门搜集各种情报,上知黑市交易下知鸡毛蒜皮。他主要靠贩卖消息为生,像秦府的盐贩卖交易的小道消息,有一大部分都经由他提供。
陈清风是县令刘太爷的前师爷,出谋划策是他的专长,本想为民请愿谋福,却遇人不淑,才华无处施展。由于不屑与刘太爷同流合污,辞官归田。刘太爷生怕陈清风走漏风声而引得秦府降罪,于是命人暗地里对他赶尽杀绝。所幸陈清风料着此遇,早早隐姓埋名,化名仇覃流。他屈身于乞丐窝才得以躲过一劫,偶尔靠附近的淮城旧友郭正义偷偷救济才得以苟活。
他们三人落魄于此数年,甚是交好,自称“三剑客”。屋漏偏逢连夜雨,乞丐窝有一恶棍柳犇,仗着一身蛮力,欺善怕恶。尤其是三剑客被他视为肉中食,隔三差五就过来敲诈勒索。幸好此人空有莽夫之勇,实则愚蠢至极,每次仇覃流略施小计就能把他耍的团团转。数日前,柳犇因屡屡受挫而恼羞成怒,扬言要清扫三剑客。
“给你们最后三天时间,奉上白银二百两,留你们苟活于此,否则别怪我辣手无情。”柳犇用力的指着三人的脸怒道,撂下狠话后转身离开。
“仇兄,依你高见,该如何行事为妙。”柳知天急忙问道。
“莫急,容我再三考虑下。柳犇,莽夫也。”
许小毛看了看柳犇离去的身影,不屑的道:“要不是陈兄弃官归田,容不得他放肆。”仇覃流笑着摇了摇头。
仇覃流抬头望了望天,往事不堪回首。
“刘大人,我们是父母官,不是秦府为祸枫城的工具,为民请命是我们的职责。”陈清风苦苦哀求道。
“我何尝不知道跟秦府是与虎谋皮啊!清风呀,我们从来都没有自主选择的权利,我们改变不了宿命的,认命吧!”刘太爷叹了口气道。
“认命?道不同,不相为谋,我决定辞官归田!”陈清风一怒之下,拂袖离去。
“陈兄,要不是刘太爷那狗官与秦府狼狈为奸,以你的才华,哪里至于沦落至此。我前两天听说朝廷派出钦差大臣陆大人沿海直下,明面上是体恤民情,实则暗中查处私盐贩卖。据说沿海几个城市的大盐商短短数日之内销声匿迹,怕也是人间蒸发了。不知道陆大人何时到枫城,也好查办了秦厉跟那狗官,还我们枫城百姓一个公道。”许小毛咬牙切齿破口大骂。
柳知天一听,也迎合道:“我要是真能知过去未来,一定得给秦府跟刘太爷逆天改命。”许小毛听后一乐,“柳兄,我还听说秦厉最近寻一能人算命相师助他一臂之力,要不你去试试,搞不好还能借机飞黄腾达,哈哈。”
“查盐贩卖,算命先生,有计谋了。”仇覃柳紧皱的眉头逐渐舒展开来。“两位兄弟,还望助我。我不仅要收拾当前困局,还要秦府血债血偿。我等虽低贱之身,但决不允许枫城毁在此等人手中。”
三人互相看了看对方,许小毛调侃到:“陈兄,我也就这么一说,像我们这手无缚鸡之力的贱民,怕是蚍蜉撼大树呀!”
仇覃流昂首大声说道:“我等虽沦为乞丐,但是心存正义。谁规定我们就低人一等,乞丐难道就没权利向往自由跟尊严吗?我偏要与天斗,我命由我不由天!”
柳知天跟许小毛听完这话,内心中的火也被点燃。“那就干这一票买卖,反正贱命一条,与其苟活于世,还不如放手一博!”
“兄弟莫急,待我想一万全之策,把他们一网打尽。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算命先生”,不达目的决不摆休。”仇覃流三人兵分三路,准备在枫城搅动一场风云。
次日,枫城的街道上,多了一位柳半仙。只见这位柳半仙浓眉大眼,羽扇纶巾,手持一“仙人指路”竹竿。他正襟危坐,桌子上放置一白条,上面写着“三不看”。无难者不看,求利者不看,无缘者不看。有不少有兴趣的百姓来求指点,都因不符柳半仙的规矩而被拒。唯有一人名郭义得柳半仙指点,引来众人非议。
仇覃流在第二天主动找到柳犇。柳犇本以为三人识时务顾大局,已经凑齐银两盼望苟且留存,激动了直戳双手。“还是仇兄爽快,短短两日就已经双手奉上银两。”柳犇开怀大笑。
“柳兄且先不必高兴,银两我们没有。但有一更好的买卖赠予你,不知道你是否有兴趣。”仇覃流淡淡的道。
柳犇本在听到没带银两的时候就想大打出手,听到买卖便按耐住了恼怒。他龇牙道:“敢问何买卖?不妨直说,又需要我做什么?”
仇覃流看了看柳犇,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柳兄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本月十五到枫城数里地的枫叶寺,添上几两香油。到时秦府自会派人八抬大轿接你回府,好生供养衣食无忧。”
“哦,竟有此等好事,莫不是你的缓兵之计,然后走为上计吧。”柳犇挠了挠头道。
“柳兄,如果我等要逃之夭夭,今日我又何须到此,大费周章跟你扯这玩笑话。如若不信,十五之前,我都留在此处任凭差遣。”仇覃流淡然的看向他。
“有这等好事,你们对我应该是恨之入骨,不可能会便宜我这个外人。”柳犇怀疑的问道。
“很简单,我有条件。我原名陈清风,是刘太爷的前师爷,我弃他而去,他本意赶尽杀绝。我心属枫城,不愿客死他乡,无处藏身只能屈身乞丐窝,以求保全性命。我另外两个兄弟,心无大志,过惯了偷鸡摸狗的生活,怕到了秦府反而贼性不改,落个凄凉下场。柳兄你一身本领,留在秦府也是能够一展抱负。我等只求苟活于此,柳兄他日鱼跃龙门之日,但求在刘太爷面前说两句好话,解除对我的赶杀令,也算还我一个自由身。”仇覃流干净利落的一番话下来,柳犇也是听的一愣一愣。
“难怪偶尔听许小毛称你为陈兄,原来是陈师爷。以往多有得罪,还望多多包涵。只是秦府为何十五之日会邀我前往,还许我衣食无忧。”柳犇丝毫掩饰不住内心的狂喜,一心只想着后半辈子的荣华富贵。如果真能如愿,在刘太爷面前为仇覃流求情网开一面也不是不行。
“柳兄豪爽,这你且不必操心,只需静待机缘到来,到时柳兄莫忘了与我的交易。”一看这二愣子完全上钩,仇覃流也是一副看待傻子的模样。
“你们这群废材,数月过去了,我要找的算命先生呢?半个月内,再见不到人,就不用回来了!”秦厉正大发雷霆,每况愈下的生意状况已经让他焦头烂额。昔日老爷子在的时候,他风流快活,何曾这样狼狈过。
“报老爷,我们在江湖上的“顺风耳”有消息来传,据称有算命先生的消息相告。”下人小跑进来跪下传话。
“快传!”情急之下,秦厉正背身回房时急转身,一个踉跄差点跌倒。
“小人许小毛见过秦爷,最近听闻秦爷你四处搜寻算命先生。小的不才,刚好数日前听闻枫城出现一算命先生柳半仙,品行怪异,据说只指点有缘人。”
“听你这么说此人确有高人的古怪行径,可有灵验之说。”秦厉追问到。
“小的只听闻近数十日,仅有淮城一中年得柳半仙指点。出于好奇,小的四处打听,得知被半仙指点人名郭义。此人原本只是淮城市井小贩,得指点后喜得贵人相助,生意日渐兴隆。料想此半仙应该是有点本事的,秦爷不妨一会。”许小毛见秦厉有所动心,连忙切中要害说道。
“好,明日我去会会他。”
第二天晌午,秦府八抬大轿横冲直撞,霎时间便来到了柳半仙的台前。秦厉下轿环顾四周,无一老百姓敢直视他,生怕引火烧身。秦厉满意的点了点头,走到柳半仙身前。只见柳半仙双目紧闭,丝毫没有要理会秦厉的意思。秦厉看了看台面的“三不看”规矩,也不动怒,正认真端详这“活神仙”。
秦厉示意下属不要轻举妄动,轻轻的喊了一声:“柳半仙,在下秦府秦厉。近来得知尊下大驾枫城,招待不周,请多多包涵。”
柳半仙听闻慢慢地睁开双眼,只见秦厉身长八尺,一双桃花眼带点阴柔,腰间悬挂一龙凤玉佩,果真一副世家公子模样。“无妨,公子大张旗鼓到访,有何指教?”
秦厉打量着眼前的算命先生,“半仙是得道高人,何不猜想下在下此行的用意?”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公子乃大富大贵之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都不为过,想必问的不是小事。”
“半仙果然有过人之智,那我也就不绕圈子了,我希望仙人指点秦府长盛不衰之法。”秦厉赶忙说道。
“原来是秦府公子,在下失礼。公子为解困境而来,意图家族兴盛,我姑且不当求利而来。”秦厉一听顿时窃喜,生怕柳半仙意指求利而问,不肯指点一二。“但我与公子无缘,请回吧。”柳半仙丝毫不顾及秦厉背后抄起木棒的数十人。
秦厉缓缓的抬起头,眼里带有一丝冷意。冷冷的道:“先生觉得怎样才算有缘?在下斗胆一问。”
柳半仙道:“缘起缘灭,自有定论。公子莫强求,告辞。”柳半仙拿起竹竿,缓缓离开。秦厉一声不吭也也不阻拦,任其离开。
“秦爷,就这么放他走?要不把他抓起来,严刑拷打,我就不信他不松口。”家奴吆喝到。“不急,高人自有高人的古怪,他要是简单了还入不了我的眼。传我话让许小毛晚上到秦府见我。”
深夜时分,许小毛单膝跪地,等待秦厉的问话。秦厉得享鱼水之欢后缓缓来到大厅。
“许小毛,说说今天有什么新鲜事。”
“是的,秦爷。今天重磅消息,柳半仙恃才傲物,完全不把秦爷放在眼里,我看此人平平无奇,不堪大用。在下必定赴汤蹈火,再为秦爷打听算命高人消息。”许小毛如履薄冰,试探性地说道。
“大胆,许小毛,你竟然私通柳半仙,骗取我上门,妄图断送秦府命脉。说!你从哪里得知柳半仙的详细消息。”秦厉大声呵斥。
“秦爷息怒,小的完全不敢呀!小的只是认识柳半仙的弟弟柳犇,他弟弟整日游手好闲,不学无术。柳半仙甚是厌恶,基本不认这个弟弟。我也是从柳犇身上略知一二柳半仙的事,丝毫不敢瞒秦爷你呀!”
秦厉听闻,嘴角微微上扬到:“原来是我错怪你了,柳半仙弟弟在哪里呀?我想请他回来做客。”
许小毛心里一阵冷笑,鱼儿开始慢慢入网了。“回禀秦爷,你请柳犇回来也无用,我听柳犇说,柳半仙跟他水火不容,要不是柳母生前死死叮嘱照顾他这个不成器的弟弟,怕柳半仙早就一巴掌拍死他了,平日里柳犇也是只管跟柳半仙要银两,丝毫无交集可言。”
“这个不重要,柳半仙心有顾虑就足够了。怎样才能找到这个柳犇。”秦厉露出了奸诈的笑容。
“每逢十五,也就是三天后,他们两兄弟都会到离枫城十里地的枫叶寺,为逝去的柳母祈福,想必那个时候他们都会在。”许小毛小声答到。
乞丐窝里,仇覃流跟柳犇坐在火堆旁,柳犇手中正烤着不知道何处偷来的鸡。“仇兄,明天就是十五之日了,秦府真的会派人接我去好生供养?”柳犇心里还是充满了忐忑。
“柳兄放心吧,明天我兄弟柳知天也会过去。我只有一个要求,不管之前我们有再多的不快,都希望你摒弃前嫌,这样我兄弟也会助你一臂之力。”仇覃流看了看柳犇,语气中带了点服软。
“瞧仇兄你这话说的,我们兄弟还谁跟谁呀,你的兄弟就是我柳某人的兄弟。等日后,我也一定帮你讨回公道,还你自由之身。”柳犇笑靥如花的道。
十五之日,枫叶寺的人流络绎不绝,有很多老百姓前来祭祀朝拜。秦厉带着几个家奴守在入门两侧,等候着前来的目标。
不出半晌,柳半仙跟柳犇就从东西两个方向缓缓走来,秦厉示意属下不必着急动手,先观望下状况。离寺入口仅数米,柳半仙跟柳犇迎面碰上,柳犇率先开了口:“柳兄,昔日多有得罪,还望多多包涵,他日必不忘结识之情。”说完还俯首作揖。柳半仙淡淡了看了柳犇一眼,回了一句:“兄弟富贵之日莫忘了我们!”然后大踏步走向寺门,不再理会柳犇的热情。
秦厉远远看着柳犇那不学无术的模样,以及柳半仙不屑为伍的表情,心中再次确认许小毛说的事情真伪。振臂一挥,让家奴过去把柳犇请上大轿回府,秦厉则朝柳半仙走来。
“又是你,不是说了与公子无缘吗?何必徒劳无功?”柳半仙疑惑的问道。
“柳半仙,谁说我们无缘,我刚已请了家弟回秦府做客,这不是缘分使然吗?秦厉也斗胆请柳半仙明晚光临寒舍,小酌几杯。”秦厉放声大笑。
“你,此事何必牵连别人,我那个不成器的弟弟对秦府可是百无一用,何必浪费口粮。”柳半仙声音带点嘶哑,手微微颤抖着。
秦厉看出了柳半仙的慌张,心中笃定抓住了柳半仙命脉,笑了声后转身离开。“明晚见。”被请上大轿的柳犇,心里乐开了花,口中念念有词感谢了仇覃流祖宗八代。
三剑客跟仇覃流的好友郭正义在乞丐窝再聚首,一切都如仇覃流的预料进行,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小毛,我交待你的事情打听的怎么样了?”仇覃流问道。
“陈兄,打听到了,钦差大臣陆大人不爱花草,唯独爱白桦。枫城数十里,唯枫林谷中心地段有两棵白桦。另外,我让江湖同道放出去的盐商交易链的消息,想必已经传到了钦差大臣耳中。顺藤摸瓜,不出数月陆大人必到枫城一探究竟。”
“好,郭兄,今晚你跟小毛连夜到枫叶谷移植一棵到谷中峰顶,白桦主干微微朝向淮城即可。剩下的,就交给柳兄了。”四人相视而笑,纷纷动身。
月黑风高杀人夜,徐徐微风拂过,带来阵阵寒意。柳半仙只身赴会秦府,手持一竹竿。只见他立于这危墙之下,无所畏惧。
“柳半仙,我知道你一定会来,你看我们现在缘分足矣?”秦厉抿了一口酒,哈哈大笑。
“虽折我阳寿,但我可以泄露天机,不过有一个条件。”柳半仙大声喊到。
“但说无妨,秦某一定竭力相助。”看柳半仙松口,秦厉嘴角扬起。
“条件一会再谈,你想秦府长盛不衰,很简单。你在秦府四灵汇聚处,种上一棵白桦,通“发”。日夜照料,以此可长盛不衰。”
“哦,种一棵白桦有何难,我怎么知道你这方法可行?怕没那么简单吧。”秦厉皱了皱眉。
“此白桦非彼白桦,枫城方圆数十里,有一地唤枫叶谷,谷中原有两棵白桦,吸取日月精华,汇聚谷中灵气,已凝祥龙之气。昔日,我曾指点一有缘人,教其移谷中其一白桦朝向淮城,据知现生意兴隆,门庭若市。秦府势大,如若长盛不衰,必移此桦入府,好生供养。如若黄昏时候借以银露滋润,想必如虎添翼。”柳半仙眼露精光,一副泰然自若的神情。
秦厉听闻,心中也掀起一阵激动,连忙起身。“先生真是神人也,在下一定照做,只是有一疑问,何为银露也?”
“公子以何富家?想必不用在下如实相告了吧。”
盐!秦厉心中也是一阵狂喜,得来全不费工夫。“先生真是才华横溢,不如留下助我,后半辈子荣华富贵,享之不尽用之不竭!”狂喜的面容下,略带一丝狠辣。
“公子何须此招,我无心留恋富贵。我弟弟还在秦府足矣。接下来该谈谈我的条件,烦请善待我那无用的弟弟,照料白桦的事可交由他做,这样我母亲泉下有知亦可宽心。”柳半仙说完,转身准备离开。
秦厉听闻,好一个柳半仙,以退为进。虽以弟弟为人质,但也为其弟求的富贵。此招确实高,此等人才,不为我用甚是可惜。秦厉挥了挥手,放任了柳半仙离开,命下人连夜到枫叶谷把谷中的仅存白桦挪回了秦府,并种植在四灵汇聚处。
果不其然,半月之内在许小毛的消息精准引导下,附近几个城市的金主慢慢加深了与秦府的生意合作。秦厉见状连声赞好,此白桦栽的甚妙。改头换脸的柳犇也迎来了人生的高光时刻,沉醉在富贵冢中不能自拔。
秦厉隔三差五,就会叫上两三好友及刘太爷一起观赏这白桦,这无尽的吹嘘资本也让秦厉愈发骄横。只是这白桦的生长却一日不如一日,想必是银露的问题,日渐枯萎之势。
淮城茶馆,三剑客跟郭正义正品味着上好乌龙茶。几人花费九牛二虎之力,即将迎来收网时刻。明日钦差大臣陆大人将会到达枫城,附近几个城市的金主跟秦家的私盐贩卖链消息已经被许小毛大肆散播,明日且看这风云变幻。
秋意盎然,凉风习习。柳犇慢慢的在白桦周围撒着“银露”,欣赏着自己的杰作。虽白桦愈发的枯萎,但秦府的生意却蒸蒸日上,所以秦厉并不关心白桦的生长是好是坏。
听闻钦差大臣陆大人大驾枫城,秦厉跟刘太爷是大张旗鼓,准备为陆大人接风洗尘。得知陆大人最爱白桦之时,秦厉激动的手舞足蹈,非得请陆大人光临秦府指点一二。陆大人本意借机暗中调查秦府,没想到秦厉还主动送上门来。那也只好马不停蹄,早日拔除毒瘤复命。
秦府上下顿时蓬荜生辉,秦厉觉得钦差大人的莅临,让秦府达到了这数十年来的最辉煌时刻。陆大人一伙人缓缓来到白桦前,柳犇还美滋滋地给白桦点缀“银露”。陆大人见状,看了看枯萎凋零的白桦,低下弯腰抓起了一把“银露”,跟这玩意打了几年交道,怕是难逃陆大人法眼的。
“难怪秦府强盛如此,原来有宝在此。看白桦成长这模样,怕是少不了秦府这好玩意的多日滋养吧?”陆大人嘲讽道。
秦厉看了看泛黄凋零的白桦,心中以为是灵气反哺了秦府引得陆大人不快。秦厉连忙回话:“陆大人,秦府能发展至此,全靠朝廷治国有方,大人体恤民情。此白桦是秦府的命根,曾得高人指点,银露相伴可助白桦生长。白桦如今模样,可能是“银露”的量少了,我一定会吩咐好管家,日夜照料并增加用量。”
“很好!很好!看来秦府上下真是不缺宝贝,怕县令刘太爷对秦府也是无微不至。”陆大人缓缓起身离开了秦府。留下了一头雾水的的秦厉跟脸色苍白的刘太爷,正在撒“银露”的柳犇还以为这位大人由衷喜爱他的杰作。
不出数日,秦府跟刘太爷的所有勾当全部被查办,所有涉事人员都被打入大牢等候发配充军,唯独秦厉跟刘太爷被贬为乞丐。按陆大人的话说,从枫城拿走多少油水,就从他们身上抽丝剥茧回馈给枫城。
仇覃流大仇得报,名字唤回了陈清风。三剑客在郭正义的帮助下买下了秦府,在秦府开了间戏馆教人唱戏。枫城也渐渐恢复了生气,正如白桦不再加“银露”后慢慢恢复了生机,长的愈发端正朴实。
秋季已过,三剑客难得闲暇,散步在枫城的街道上。地上正跪着两个乞丐,三人看清了其中一人正是秦厉,只见他一脸污泥跟凌乱的头发,一只脚还被人打瘸了。显然,另一个趴在地上不敢抬头的自然就是刘太爷。
“你是柳半仙!你这狗屁算命先生,害的我好惨呀!”秦厉恶毒地咆哮着。
“我们不是什么算命先生,只是想要逆天改命的乞丐。”陈清风淡淡地笑到。
陈清风看了看埋头不起的刘太爷,转向秦厉道:“秦公子,麻烦代我向刘太爷传句话。”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要强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