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在我心中的第一印象一直在变化。
小学的时候，杭州是西湖，是小船儿推开波浪，是一元人民币背面的三泉映月。
初中的时候，杭州是钱塘江的大潮，是法海你不懂爱，是白素贞与许仙的恩怨。
高中的时候，杭州是浙大，是海纳江河，树我邦国。
上大学以后，杭州是阿里巴巴，是西湖大学，是不在乎钱的马云的一个梦想。
昨天在进入杭州之前，我便嗅到了阿里巴巴的气息。服务区里的肯德基，摊贩们的仅支持支付宝，隔壁桌的年轻人们兴奋的讨论着互联网，这一切都满足着我作为一个中二少年的幻想。一个垄断资本控制下的城市，霓虹闪烁的街道下的都市传说，我已经做好准备，准备迎接一个充满赛博朋克风的城市，一个阿里巴巴的城市。
但杭州终归还是杭州的杭州
第二天走出宾馆的那一刻，迎面吹来的微风便让我忘记了昨天一切不切实际的幻想。灰黑色的古宅，湖面上弥漫的雾气，远方朦胧的雷峰塔。杭州并没有忘记它的过去，没有忘记它曾是歌舞升平的临安。耳边响起了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眼前看见了水天一色的西湖与湖中成对的鸳鸯。原来，杭州依然是我小学时心中所幻想的那个浪漫的人间天堂。
西湖湖边，有一个不起眼的纪念馆，叫做林社，纪念的是一个少有人听说过的人，叫做林启。这个人一生只干了两件事，就是创立了两所学校，一所是求是书院，一所是蚕学馆。这两件事说大大，说不大其实也不大。说不大是因为这两个学校在他在世的时候并没有真正惠及多少人，说大，是因为它们最终发展成了浙江大学与浙江理工大学。
我这时才想起来，浙江在近代似乎出过太多的文人。鲁迅、余秋雨、戴望舒、郁达夫、茅盾、徐志摩、王国维、丰子恺、金庸等等，我很难想出他们有什么共同点，也很难通过他们的作品归纳出来一个浙江文人的共性。
最终，我放弃了。
如果说我在到杭州之前，给杭州设立的标签是阿里巴巴，那么现在乃至到我生命终结的那一天，我都不再能用一个标签，甚至一篇文章一本书来来对杭州做一个总结与概括。
我以为过去的事情都将过去并成为历史，但事实上，他们都深深的烙印在现在，深入骨髓，随着时代的脉搏对未来的一切产生影响。
我从杭州的身上看到了锋利的吴钩，东坡的词赋，看到了南宋奢靡的颓废，共和国革命的先锋。
如同我在雷峰塔所看到的，在断壁残垣的旧址上建立的直入云霄的电梯。过去的一切只是被暂时的掩埋掉了，并没有消失，我们未来的一切都将建立在过去之上，不论矛盾与否，我们都必须接受。
“如今你的气质里，藏着你走过的路，读过的书和爱过的人。”
——《卡萨布兰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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