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我的老朋友Kavous Fani

有时候会想起Kavous Fani。

他看我的名字,说我们的名字很像。

他是个狡黠的商人,也是个有趣的朋友。

不知道Kavous现如今是否安好,美国的房奴也大概不好做吧。

打电话时我以为他是韩国人,口音挺像个韩国老头。事实证明我错了,他来自伊朗,但他自称突厥人,说的是土耳其语。

我后来才知道他应该是伊朗的少数民族,西北部的阿塞拜疆人,那边最大的城市是大不里士,大概都说阿塞拜疆话。

他说我长得像他的一个亲戚,我还不太相信,毕竟那突厥人长相和我差别是够大的。他带我去了一个越南餐厅吃饭,我点的猪排套餐。他吃的啥我忘了,但我记得是猪肉。我不由得好奇,他是穆斯林吗。

我问他的宗教信仰,本以为应该就是伊斯兰教。他说不是,他信仰的宗教叫做巴哈伊,这也是他们家在伊朗被迫害的原因。

我记得他和亲戚语音聊天,经常说到一个词发音类似巴里巴里。我现在知道了,这是波斯语,类似okay或者好的意思。

他们家受到迫害,他被迫去到美国,他的父亲当时还在伊朗的监狱中。

他在美国时曾经帮助别人扑灭燃烧的汽车,车主嫁给了他然后又离婚了。

在车管所被人搭讪,是个墨西哥mestizo长相的小美女,我挺喜欢的,现在还记得她的样子,说一口流利的美国西海岸年轻人口音英语,应该是第二代或者第三代的移民了。kavous说她喜欢我,我当然也看出来了。但当时我还是太稚嫩,好像是害羞,也或许是太相信爱情,想太多反而就没下文了,电话都没要,不像现在和酒店前台都能聊起骚来。

他带我去看脱衣舞,然后酒驾,之后不得不感叹伊朗人开车真猛。

但他说中国人真疯狂,没有驾照没有保险,还敢开车几百公里。

其实是我疯狂,而不是所有中国人都疯狂。

我蔑视法律,以及一切道德准则。

只是现如今,不得不接受很多。

如今的我又要上学去了,研究的东西就是Fani先生故乡的事。如果没有遇见过Kavous,我大概也不会去研究这个吧。这就是机缘巧合或是说serependity。

不过之后就失联了,但我相信如果我再拨通他的电话,他一定会记得我,然后称我为朋友。

如此真诚的纯粹友谊太少,所以我觉得很多朋友之间有时候不联系倒是更好,联系多了反而容易厌倦。我经历了太多过期的友谊,维持友谊的方式仿佛斯大林的经济体制,亦或是凯恩斯那样。这样就是生意了,不再是友谊。

我还经历过这种情况,多年之后相见,竟无语凝噎,只得反复寒暄缓解尴尬。我们之间本互相熟悉的彼此,都变得陌生了,两个人都变成了另外两个人,成为彼此熟悉的陌生人,多了些岁月沧桑而已。这么多年,身体中的细胞都换了几遍了。鲁迅与闰土之间,便是如此。

愿我的国内朋友们都好,这一去不等到隔离政策解除,大概很久见不到了。

你可能感兴趣的:(忆我的老朋友Kavous Fan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