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辛然还是放弃了这次的升职机会,申请了好几次,找领导谈了多次终于从分公司调回来了。她能想象林阳听到这个消息欣喜的模样,等这边稳定稳定,就准备答应林阳一年前的求婚。
他们分开了大半年,见面时有小别胜新婚的甜蜜。二人请了几天假,腻在一起享受了几天甜蜜时光,感觉又回到了未分别时。辛然为了回总公司,作为条件要完成一个难度有些大的任务。所以也顾不得林阳抱怨,便投身于工作之中,他们以后的时间还很长,不差这几天。
辛然的公司与林阳的公司顺路,所以林阳每天早上先送辛然到公司。跟每天一样的早晨,林阳的手机一上车就自动连上车上的蓝牙,行驶途中,就播放着蓝牙音乐。突然一个电话接了进来,车载屏幕上显示的接听键子是绿色,挂断键子是红色。屏幕上显示的来电名字是大兵。
辛然知道这个大兵,是林阳的一个下属,平时跟林阳关系不错。但是林阳看见号码时有些慌乱,嘀咕道“别又是公司有什么紧急事儿了”说着话,按屏幕时不小心按错了挂断键。辛然知道最近林阳的公司有些忙,经常加班,心想着别真是公司出了什么紧急事件。
电话又进来了,林阳估计是怕又按错键子了,便一边开车一边拿起手机,结果又按成了挂断键子。辛然怕林阳一边打电话一边开车不安全,便建议他把车停旁边再回电话,可是林阳一边说离你公司没多远了,一边把手机蓝牙断开了。然后回拨了一个号码,问道“大兵,公司出什么紧急的事了?”车里挺安静,辛然能听到电话里大兵的声音略带点疑问说“没什么事啊?”
“哦,我还以为公司出什么紧急事情了呢,吓我一跳,那你的那个工作完成的怎么样了?今天可着急交上去……”林阳的电话没打完,但是车开到辛然公司了,辛然直觉林阳对待大兵的这通电话有些慌,但没追问什么小声的跟林阳告别。
02
忙了两周,辛然紧急的工作终于告了一段落,晚上特意早点回家,给林阳做了一桌子他爱吃的菜,想好好跟他吃顿晚餐。结果林阳来电话说公司临时有事,要加班。辛然说没关系,自己也不太饿,等他回来一起吃。林阳拿来笔记本电脑处理一些工作邮件,一忙起来工作就忘了时间,等辛然的邮件都处理完,一看时间,已经晚上10点了。给林阳拨过去电话,被挂断了两次,过了大约两分钟,林阳的电话回了过来:“抱歉的说今晚得加到后半夜,公司有宿舍,就不回来折腾了,直接在公司住了。”辛然看看桌子上已经放凉的菜说,没关系。挂断电话她也该睡觉了,把菜全部装进了冰箱里。
03
辛然计划好了五一小长假的出行计划,拿出好几个攻略想给林阳选择。没想到的是,林阳被安排五一出差,辛然只好收起攻略,装作自己也有事要忙,免得林阳自责。小长假最后一天百无聊赖的辛然打算犒劳自己一顿大餐,结果在餐厅偶遇了大兵,林阳的那个男下属。
大兵很意外见到辛然“你们提前回来了?”大兵看着辛然疑惑的表情,及时住了嘴,找个借口离开了。
林阳出差回来,洗澡的时候,林阳的手机微信提示有新消息。辛然很尊重林阳的隐私,从来不翻看手机通话聊天记录,但是最近林阳的种种表现让辛然有丝敏感。她想了想还是拿起了林阳的手机,屏幕亮起,提示输入6位密码。辛然记得林阳之前说过,银行卡手机的密码都是辛然生日,虽然辛然从没用自己的生日解锁过林阳的卡和手机,但是心里是很甜蜜很安心的。于是辛然输入自己的生日,提示密码错误。辛然心下凉了凉,紧接着输入林阳的生日,对了。还好,辛然也不知道该庆幸什么,总之就是感觉密码是林阳自己的生日,还不算坏。
辛然打开微信,新来的信息是工作往来,但是置顶的那个微信号引起了辛然的注意。显示的昵称是大兵。林阳的那个男下属?辛然骤然脑海里闪过那天那个让林阳慌乱的有点可疑的电话。林阳点开‘大兵’的头像,微信名写着‘桃小丫’。难道是大兵妻子或者女儿的昵称?辛然顺势点开微信相册,里面有一个女人的很多自拍,还有好多张五一三天出去旅行的,与林阳的合照。
辛然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找到了通讯录里名为大兵的号码,拨打过去。
04
“喂?”一个娇滴滴的女人声音自听筒那边传了过来。
辛然饶是有心里准备,手还是不由得颤抖了一下。深吸了口气,辛然语气平静的说“请问大兵在吗我是林阳的女朋友”
那边沉默了一下说“我不认识叫大兵的,你可能打错了”
“既然你不认识大兵,那我就是找你,可以出来坐坐吗?”
那边又沉默了一下说“我也不认识你,为什么约我?”
“那你认识林阳吗?如果认识,请在一个小时后,市中心的左岸咖啡见,如果你没出现,就请你以后别再跟林阳来往”
辛然穿戴整齐,站在窗边望着窗外伫立。林阳洗完澡出来,看见辛然的状态,心里讶异。辛然在家里一向很随意,从来没这样凝重过。
“然然,干嘛呢?”林阳试探着问。
天色已晚,窗户上映出辛然消瘦的脸庞和精致的眉眼。“跟我一起去个地方吧”
05
咖啡店里,辛然看着对面坐着的女人,有些心理落差。女人臃肿的身材配着有些浮肿的脸,披散着头发也没能显得她脸更小一点,平平无奇的五官,辛然实在猜不出她的真实年龄,不过辛然回想着刚刚电话里她的声音,应该跟自己年龄相差无几。
“你就是桃小丫?”辛然说出她微信的昵称。
林阳瞬间就明白了辛然是在微信里发现了什么,“辛然,你有事应该先问我,不应该在没了解真相前把不相关的人请出来”
辛然把目光转向‘桃小丫’“他说你是不相关的人,你怎么想?”
‘桃小丫’一直没敢跟辛然有目光上的对视。林阳越发硬气起来“辛然,我和杨欣只是普通朋友关系,你今天来这么一出什么意思?”
“哦,你叫杨欣,”辛然始终冷静怡然的说“我叫辛然,你听林阳提起过我吧?你知道自己是第三者吗?”
杨欣豁然抬起头,林阳立马从座位上跳起来“辛然,你别过分了,有事我们回去说”
“林阳,你不觉得事情到了非坦白不可的地步了吗?你这样掩饰,对我和杨欣都是种伤害,杨欣听见你这样跟她撇清关系,她会怎么想?”
林阳看向杨欣,杨欣眼里已经噙满了泪水,林阳颓然坐下,像个犯错了的孩子。
“杨欣,可以跟我说说你们的故事吗?”
杨欣咬着嘴唇,声音略带沙哑的说“我不是第三者”这是杨欣开口说的第一句话。“我知道阿阳有个女朋友,阿阳跟我在一起时,我以为你们分手了”
“前几天阿阳才跟我说你回来了,跟我承认你们没有分手,可是我真的离不开阿阳,如果让我离开阿阳,我宁愿去死”杨欣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你们是怎么在一起的?”这回辛然问的是林阳。
“然然,别问了,回去,我都跟你说行吗”林阳有些恳求的说道。
06
回到家里,林阳避重就轻的把事情交代了个大概,辛然也从他断断续续的描述中捋出了一些真相。
杨欣是林阳同事的表姐,辛然去外地分公司上班的时候,林阳受同事之拖帮杨欣搬家,那会杨欣刚离婚。杨欣当时状态非常不好,想过轻生。林阳便安慰她,帮她走出了那阵阴霾,却让杨欣深深依赖上了林阳。林阳开始觉得不放心杨欣一个人,就总去陪她,后来两个人就在一起了。
辛然从头至尾只问了林阳一句话“你还爱我吗?还想跟我在一起吗?”
林阳想都没想,差点跪下起誓“然然,我当然爱你,我当然要跟你在一起”
“那么你能跟她断干净吗?”
林阳眼神闪烁了一下,垂下眼帘,低下头,没有马上回答辛然的问题。随后好像想通了什么抬起头满脸诚恳的说“辛然,杨欣现在情绪不稳定,我怕她做什么傻事,等她安稳下来,我一定跟她断干净”
辛然目光如炬的看着林阳,仿佛要看到他心里去,就在林阳被辛然的目光盯得难受想要转移视线时,辛然收回了目光,声音淡淡,却极其坚定的说“只给你三天时间,选我还是选她”
07
三天的时间不长也不短,林阳在这期间却一次面也没露过,辛然如约在第四天的早晨给林阳打了电话。
“然然,”电话里林阳的声音低沉而颓废“杨欣她流产了”。辛然握着手机的手紧紧的攥了攥,她没有说话,只听林阳继续说“杨欣她真的挺可怜的,她没有你那么坚强,她现在是真的离不开我,我安抚好杨欣就回去找你,辛然,可以多给我点时间吗?”
辛然笑了,她对林阳前所未有的失望。
“可以,给你一辈子吧”
辛然挂断了电话,手抚摸着小腹,低头温柔的说“别怕”
08
辛然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好一切,公司那边也申请了外地的分公司,得到了之前被放弃的升职机会。林阳陪伴杨欣的同时不放心辛然,回家一看,辛然的东西都已经收拾干净全部搬走了,电话号码也换了。林阳找到辛然的公司,看到正在忙碌的辛然好像有些消瘦。辛然怕林阳在公司里说什么,便跟他来到公司外面。风有些大,辛然只穿了件薄风衣,显得有些单薄。
“然然,你是想彻底离开我吗?”林阳质问道。
“是”
“你为什么不能理解我一下,非要把我逼到绝路吗?杨欣刚流产,她情绪很不稳定,这个时候我能离开她吗?你为什么不能换位思考一下?”林阳越说越激动,好像犯错的人是辛然一样。
“既然她那么离不开你,你就别来找我了,咱们好聚好散吧”辛然忍着腹痛,想找个地方坐下来歇一下,刚转身就被林阳拽住。
“辛然,你为什么总是这样决绝?就是因为你从来不依赖我,我才那样渴望被依赖”。林阳紧抓住辛然的手,激动的他没法发现辛然的手冰凉。
“你让我坐一下”辛然本就细小的声音被突如其来的一嗓子掩盖住“阿阳!”
“欣欣,你怎么出来了?医生不是说不让你出门吗?”林阳跟杨欣说话的时候还不放开辛然。
杨欣已经哭成了泪人“阿阳,你别离开我,求求你,离开你,我一分钟也活不下去!阿阳,你离开我之前,让我先离开你吧”说着杨欣就往马路上冲。
如此狗血的一幕,如果是平时,辛然兴许会冷笑着看个热闹,但是此刻,小腹的绞痛导致她头上冷汗涔涔。林阳冲过去拦着杨欣的时候,松开辛然的手慢了半拍,本就已经站不稳的辛然,被惯性拉扯得摔倒在地上。
林阳成功的‘救下’了杨欣,两人相依偎在路边。突然听见路人惊喊“出血了!好多血!”
09
辛然睁开眼睛,看着白花花的屋顶,闻着刺鼻的消毒水味,定了定神,看见正跟医生说话的林阳。
“病人因为本来因情绪郁结导致有先兆流产症状,况且还摔了一跤。不过好在病人没伤根本,你们还年轻,孩子会有的。”“谢谢医生”
送走医生后,垂头丧气的林阳看见辛然已经醒了,立马蹲在辛然床边。“然然……”张开嘴林阳反倒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辛然手摸向小腹,那里原本有一个鲜活的小生命,她还告诉它别怕。
“林阳,”辛然张着干枯的嘴唇细弱蚊声的说“求求你,让我离开吧”
林阳那天在医院的楼顶大哭了一场,把一个保洁阿姨吓得差点报警,以为有人要轻生。后来林阳跟杨欣分开了,杨欣也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脆弱,那么离不开他。
世界上没有谁真正离不开谁。离不开的,叫执着;离得开的,叫放过;肯离开的,叫爱过。
沐汐(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