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个软面抄

我有一个软面抄。我一直都知道。

昨天出门听课,记在哪里呢?我脑海里浮现的,就是它,没有别的答案,没有过多的翻找,一下子就找到了它。软软的棕色塑料皮的封面和封底上,已经有了淡淡的白色霉斑。

我有多久没有用过它了呢?

打开扉页,一行黑色小字:2007年10月。原来,已经这么久了吗?我只记得,我有一个软面抄,却记不起是哪一年买回来的。

那一年,我初接重点班,七年级,教语文,当班主任。全校只有大会议室里装了一台多媒体教学机,常常要排队,甚至要靠抢,才能用上。然而,更贫乏的,是大脑――我的和学生们的。

我没有上过大学,师范学校虽然开了文选这门课,但是我们称为“文选老头儿”的老师,好像并没有认真地为我们上过这门课,我也不过是凭着自己的一份喜欢,租了几本书来看。

学生呢?街道上长大的,少有喜欢看书的,山村里长大的,家里除了课本,也找不出两三本其他的什么书了。

我的作文课,要怎么上呢?干巴巴地讲,干巴巴地写吗?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啊!

当时,我能想到的办法,就是我来做蜜蜂,采蜜,酿蜜,让他们尝到甘甜,再教给他们自己酿蜜的方法。我要给他们打开一扇能看到外面广阔世界的窗,还要给他们装上一双有力的翅膀,让他们能飞出去,飞得高,飞得远。于是,就有了这个软面抄。

那时,家庭电脑还没有普及,一行行,一页页,是我从书上、报刊杂志上和网上搜集、整理出来的,有材料,有方法,有心得。字迹并不工整,甚至有些潦草,那是我夜深人静的时候赶着抄出来的。

忘不了,我捧着这本软面抄给他们上课的情景,一双双发亮的眼睛比星辰还要美。

第二年家里买了电脑,这本软面抄就渐渐地搁置了起来,打印代替了手写,PPT代替了纸质教案。可惜那些打印稿,当时想着以后还会有更好的,没有刻意留存,后来几次辗转,已经所剩无几了。最令我痛心的,是我呕心沥血做的作文课件,优盘不知所踪,至今想起仍然意难平。唯一能帮我记得那段岁月的,就只有这本软面抄了。

想起一句不算老的老话:没有岁月静好,只是有人负重前行。

                                    2018年9月,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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