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水国遗址:霍去病在此跃马扬鞭,河西走廊从此纳入中华版图

汉武帝元狩二年夏(公元前121年),19岁的骠骑将军霍去病与合骑侯公孙敖率领数万骑兵分两路进军陇西,直捣匈奴所在的祁连山腹地。出兵不久,公孙敖部迷路失去了联系,霍去病独自率数万精锐骑兵,孤军深入河西数千里,在祁连山歼灭匈奴主力三万余人,俘虏匈奴五王,五王母,单于阏氏、王子五十九人,相国、将军、当户、都尉六十三人,长期游牧在河西地区的匈奴浑邪王和休屠王投降汉朝,匈奴的势力受到了一次极大的打击,取得了第二次汉匈河西之战的胜利。《西河旧事》中记载当时背井离乡的匈奴人凄凉地唱道:“失我焉支山,使我妇女无颜色;失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蕃息”。自此之后,河西走廊纳入了大汉版图,汉武帝随后设立了河西四郡,并在河西走廊西端分别设立了玉门关和阳关管辖丝路南北两线,史称“列四郡,据两关”。

据《汉书·卫青霍去病传》记载,汉武帝对第二次河西之战的战果非常满意,下诏称赞霍去病:“骠骑将军涉钧耆,济居延,遂臻小月氏,攻祁连山,扬武乎鱳得(音路得)。” 钧耆推测为今山丹县东乐镇的山丹河,居延应为张掖城西的黑水河,而鱳得则是当时附属于匈奴的小月氏聚集之地,位于现在张掖市城西10公里处,黑水河在其东侧静静流过,现在被称为“黑水国遗址”,因是张掖城的前身,也被称为“老甘州”(甘州为张掖旧称)。

黑水国遗址分为南北二城,两城均位于黑水河西岸,相距约2.5公里。除了城门略有差异之外,面积形制基本相同,但二城建筑年代相差较大,北城修筑时间较早,受黑河河道侵蚀以及风沙影响,保存状况较差;南城修筑时间较晚,因此保存得相对较好。

 【北城】

 【南城】

北城始建于秦汉时期,最早为归附了匈奴的小月氏聚集之地鱳得,霍去病取得第二次河西之战的胜利后,西汉政府在此设立鱳得县,随后成为张掖郡治所,推测北城即在此期间所筑。北城延用了约700年左右,隋朝时期隋炀帝击败吐谷浑收复河西之后,张掖郡治由此向东南移至今张掖市区,北城逐渐废弃。

北城遗址轮廓清晰,整体近似为方形,东西宽约240米,南北长约220米,四面墙体均未筑马面,城门位于南墙中部,无瓮城。

 【北城】

 【北城城墙】

 【北城城门】

北城西南部已被一座巨大的沙丘吞噬,侵占了城内三分之一的面积,西墙南侧的城墙已被沙丘所掩埋,独留一座角墩傲然屹立在沙丘之上,像一个哨兵一样守护着古城两千余年。南、东、北三侧的城墙遗迹较为明显,高度在1-3米不等,从远处看,断断续续的城墙像是一列驼队在负重远行。城墙均为夯土板筑,层高约15cm,城墙外侧遍布黄沙,部分黄沙已与城墙持平。城内已被种上了胡杨树,无建筑物留存。因为毗邻黑水河,地下水丰富,虽然北城被沙丘侵蚀,但北城遗址周围遍布农田,地里现在都种着玉米,只不过由于蒸发量过大,都采取了覆膜滴灌的方式。这里也是中国最著名的玉米种子种植基地之一。

 【北城沙丘】

【北城城墙】

【北城角墩】

 【北城城门夯土层】

南城在北城南侧约2.5km处,以312国道为中轴,与北城近似相互对称。南城约建于唐朝,唐代在此设立了巩笔驿,是张掖通往河西走廊西部的第一座驿站;巩笔驿后被西夏和元朝沿用,元代在此设立过“巴剌哈孙驿”,民间称之“西城驿”,因此这里也被称作“西城驿沙窝”,沙窝就是风沙囤积之地。明朝在此设立“小沙河驿”,随着风沙的逐步侵蚀,南城周围被黄沙围困,明清后南城也最终被废弃。

 【南城】

南城面积与北城相当,整体呈方形,东西宽约245米,南北长约220米,四面城墙均未筑马面,东北角则建有一座硕大的角墩,高约十米,与北城西南角的角墩遥遥相对。城门开在东墙中部,建有瓮城,这也是南城与北城在形制上最大的区别。

 【南城东城墙、城门、瓮城、角墩】

 【角墩】

瓮城是为了加强城池或关隘的防守,而在城门外修建的半圆形或方形的护门小城,属于城墙的一部分。瓮城两侧与城墙连在一起建立,常常设有箭楼、门闸、雉堞等防御设施。瓮城城门通常与所保护的城门不在同一直线上,以防攻城槌等武器的进攻。唐朝之前的古城一般不设瓮城,唐朝时开始在一些城池的城门处建造瓮城,到五代及宋以后,瓮城成为城门的常规建筑,因此瓮城也成为区分汉唐古城的一个重要的依据。

 【南城城门及瓮城】

 【南城】

角墩是古代城市的警报系统,一般建在城墙的四角,部分建在城墙外围(如建于明代晚期的永泰古城,角墩建于城外40米处)。除了居高临下可以远距离观察敌情之外,还可以兼作烽燧的功能,即“白天燃烟为烽,夜间点火为燧”,一旦发现敌情,士兵即可以通过烽火来传递敌人信息,与其他烽燧形成联动。

 【永泰古城】

可能是因为修筑以及废弃时间较晚的原因,南城要比北城保存得完好许多,四面的城墙几乎没有间断。城墙残高约3-6米,也为夯土板筑,夯层较北城略厚。四围城墙内外均遍布黄沙,可能因为风向的原因,西墙和北墙外部堆积的沙层尤厚,平均高度达到了城墙的三分之二,有些地方的沙层甚至达到了城墙的顶端。

南城内部也无任何建筑物遗址留存,到处都是砖砾,砖砾形状并不规则,分不清是何年何月的遗存。砖砾被现代人摆了许多规则的图形,成为了古城废墟中一道独特的风景。

 【南城内砖砾图案】

【南城内砖砾图案】

两座古城周边遍布约4平方千米的汉代墓葬群,多数墓葬已被黄沙湮没,凡未被黄沙掩埋者,大部分也在解放前被盗掘。

需要说明的是,在黑水河的下游内蒙古额济纳旗境内也有一个著名的遗址,叫黑水城遗址,属于西夏时期的遗址,至今有九百多年的历史,而黑水国则有两千多年的历史。详情参见:

一座古城掩埋着西夏历史,古塔中的女性骸骨究竟是谁——黑城遗址


参考资料:

《汉书·卫青霍去病传》

《西河旧事》张澍 辑本

《甘州府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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