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契约》前期回顾:
“她生得跟她母亲一模一样的桃花眼。如今村里接二连三出了异象,长得不知又会有怎样的祸事。明日我就让村长把你们一家子赶出去。”妇人伸出芊芊细手,指着他们一家三口,横眉怒目。
汤爷爷从屋后走了出来,手里端着米饭:“洛川是我孙女,夫人要赶,连我一并赶罢了。”
洛夫人惊讶起身,若是旁人说了这句话,她是不怕的,但就怕眼前这位白胡子老人。
第5章
汤爷爷放下碗筷,慢慢走到洛夫人跟前:“有件夫人不知道的事”,他伸手招呼洛川走过来,一脸慈祥:“我岁数大了,老天竟让老爷子这时有了家人。今儿起,洛川、洛安两姐弟喊我一声爷爷。”
洛夫人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不敢发作。
出生以来,不管是原生柳家,抑或婆家洛氏不曾让她吃过一顿哑巴亏,今天,她只得忍了这口气。不仅如此,她还得客客气气,若是这世上有能拿捏她洛夫人的,也只有眼前这位汤郎中。
十多年前,她嫁到洛家村,一时风光无二。公公、丈夫及小叔子分别撑起家里的商业。瞧着比她几年嫁入的妯娌已经产下一双男孩,为家里开枝散叶。她这当嫂嫂的,五年无所出,渐渐有些抬不起头。
公公曾对丈夫、小叔子明言,掌家钥匙代代相传,传男不传女。想到自己无所出,定是拿不到钥匙的。
五年来,寻医觅药,竟也没有半分效果,反而因药物作用,体态日渐丰腴。一开始,丈夫也和颜悦色,时间长了,渐生出厌弃之心。
这时,恰逢汤郎中游历至此,那时,洛家村谁人不知柳家小女重金求子。汤郎中遂上门,施针艾灸用药,竟在三个月后使其遇喜。后生下洛麒琛及洛麒珠两人。
不知是何种因由,此后,她的所有病症只有汤郎中方可治愈。洛夫人愈加信他一人,汤郎中也一举扬名,众人称他一声“汤先生”。
洛夫人见此,只能离去。临走前,她抛下一句话:“飞上梧桐枝头的,永远只有凤凰。”洛麒琛紧紧跟在他母亲身后,渐行渐远,甚至不敢回头看一眼。
洛川回头望一眼父亲,枝山皱紧眉头,轻声告诉洛川,“孩子,永远不要委屈自己。”
洛川那时已经暗暗感受到洛夫人的凌人气势,但过了很多年她才明白,饶是父亲这样三大五粗男子,但也如天下所有爱孩子的父母一样,心思细腻为儿女计之深远。
在洛川的坚持下,过几天,爷爷就搬过来一起住了。看起来,倒真的像一家四口,三代同堂的模样,家里也欢声笑语。
一天晚上,电闪雷鸣。枝山刚刚把柴油灯熄灭,准备躺下,隐约听见门外传来急切的叩门声和说话声。
枝山连忙披上外衣,刚刚把门栓取出,下一刻门就被一把推开,枝山险些站不住脚。
门外站着洛夫人的家仆,雨水顺着披着的斗篷落下。他们见门一开,即刻说:“我们来找汤先生,我家夫人得了急病。”
枝山左右为难,他回头看一下,爷爷早已睡下了。想不到家仆伸手一推,径直闯了进来,大声嚷嚷。入睡不深的洛川醒来,洛安也惊醒。
快到房前,家仆刚举起手来,房门吱一声被打开,爷爷穿着整齐,身上背着药箱站在门后,只说一句:“快走吧。”
家仆喜出望外,撑起油伞,将爷爷送上轿子。
枝山这时才发现门外候着轿子,轿子在大雨中一摇一晃地走了,留下他在心里犯嘀咕:是怎样的急病呢?
天快亮起来,爷爷才从外边回来。双眼布满血丝,大雨滂沱,双脚难免沾了黄泥。
枝山倒一碗水递给爷爷,眼看家仆把爷爷送到家,走远了,才问道:“怎么了,可好了?”
爷爷一脸严肃,压低声音:“喋喋不休,手舞足蹈,口吐白沫。他们暗里请了道士,说,倒像是...中了邪。我们这些人齐心协力忙了一宿,如无解铃人,怕也是白费功夫。”
“如此。可有卜出八字?查到是谁人所为?”
“查不出。龟壳裂纹。屋内布了阵,只待时辰一到,就施法驱赶。”
房内,洛川贴着门,将他们的话尽收耳底,忐忑很久,犹犹豫豫走出房门。
爷爷跟枝山见她走出来,认为小孩子不适合听,不约而同停下方才的话题。
她将先是见到母亲,后梦中预警一事,全告诉爷爷和父亲。
待洛川把两件事说完,两人已经惊讶到说不出话来。自洛川出生后,奇异事件层出不穷,但也未曾发生人命相关之事,只觉得是凑巧。
屋外大雨滂沱,屋内众人内心也刮起一阵大风。
片刻过后,两人生出一致的想法,问洛川:“过后,你还见到你老娘吗?”洛川摇头:“没有。”
“唔,眼见未必为实,耳听未必为虚。我们再走一趟。”爷爷决定去一趟洛夫人家,将洛安托付给邻居后,三人连忙出发。
雨刷洗着世间万物,像要抹去某些痕迹。
三人各怀心事走到同一条道上。人还未至前门,就远远看见气派的府邸前连假山,后连河水,取“依山傍水”之寓意。
正苦恼不知如何三人全部进去,忽见洛麒琛开门出来,洛川慌忙喊住。洛麒琛四处旁顾,在远处看见他们三人。听说带来了治病的良方,洛麒琛便把三人一路带至后堂,辗转至洛夫人房前。
房前的院子,摆上法阵,烛火点燃,黄衣道士左手举桃木剑,右手拈符,正低头闭眼念念有词,四周跪满了瑟瑟发抖的丫鬟家仆。
四人绕过院子众人,推门进去。洛川环视四周,奢华得让人瞠目结舌。隔着床前的价值千金的月拢纱,洛川隐约看见洛夫人被五花八门固定在床上,丫鬟家仆不敢靠近,只两侧守着。
洛麒琛解释:“只有这样,母亲才不至于伤人性命。”
洛川试探地凑近洛夫人,离床三步之内,对方即刻痛苦叫喊,奋力挣扎,想挣开绑住自己的绳索。
洛川上前,手刚碰到洛夫人,身后迸发一道红光,她觉得微微刺疼。枝山站在身后,见红光散漫,有些吃惊,连忙上前,拉起洛川衣领,想遮住这红光。
不料,才碰到洛川的脖子,一阵热浪扑来,枝山感觉手指剧烈疼,忙收回手,一看,五指长出燎泡。
但觉不妙,枝山忙叫洛麒琛唤退丫鬟、家仆。丫鬟家仆听到撤出房间这种的命令,像获得恩赦一般,连滚带爬出了门,生怕洛夫人有个好歹时,是自己守在旁边。
枝山上前把门堵死。接着,洛川眼睛泛白,眼神一冷,转而哀怨,悠悠看着房内众人一圈,最后转向床上,把眼神停在气若游丝的洛夫人身上,十指张开,像是下定决心般,扑上去。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