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遥远的距离

蠢才。

爸爸站在一旁,静观我弄半天都无法打开的大门,缓慢而蔑视的吐出这两个字。

一刹那,泪盈于睫。

不敢回头,只得继续手上的动作。因为午间太阳过于强烈,直射在不锈钢大门上,大门侧面长栓遇热膨胀,一时卡在槽内,拨不下来。

我知道用水撒一下,或者涂点油什么的可以好拨得多。只是爸爸在旁叫我开一下门,我怕耽误时间,就用手徒劳的用力着,然而还是耽误了他出门的时间。

“等一下,我去拿点东西。”我转身朝厨房走去,深吸口气,想笑一下,像电视剧里主角遇到误解时,洒脱不羁的那种笑。可是眼泪竟簌簌落下,揩之还有,揩之还有。

正当时,妹妹起床从楼上下来。

“妹妹,过来一下,”我快速吸口气擦了擦眼泪,努力挤出个笑脸,“你把这个油涂到那个门栓上,那个栓就可以拨下,然后你把门打开,让爸爸开车出去,爸爸有急事,我着急去上厕所,你去弄一下吧。”

妹妹拿过我手上的油,朝大门,朝爸爸走去。

我转身缓缓上楼,耳边的声音,随着视线渐渐模糊…

“你姐姐呢?”

“她着急上厕所去了。”

“果然懒人屎尿多,叫她做点事,就找个理由开小差溜了。”

“好了,门打开了。”

“还是妹妹聪明,你们在家里记得……

…”

二楼房间,我站在窗边看外面,爸爸的车已疾驰而过,车过扬起的灰尘,还在空气中飞舞徘徊着。是否灰尘似我?有太多太多的疑问。

房间的角落,角落的凳子上,在一天的静默中,又沾染了多少的尘埃?无论阳光多努力的洒向这这世界,可有些障碍,是怎么都无法逾越和穿透。

阳光可以穿越这世界最遥远的距离,却始终无法穿透人与人之间树立的心墙。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儿时留守的期望。

总是渴望而不得的,父亲的肯定。

做了好多蠢事情,自以为会得到表扬与重视,却换来“废物”、“蠢才” 、“读那么多书,一点用都没有”的看轻。

一次次转身落泪,不敢声张的委屈,在暗夜里兀自膨胀又被强行压抑下去。于是,一边仰望星空,一边暗自默然垂泪。

连哭,都不能在你前面落泪,觉得失礼失态,更怕你失望啊。

很多的小事,一点点的呵护,我总很容易铭记于心。总觉得生命中可以得到的温暖有限,要好好的记住别人对自己的好。


犹记得,

那年我还小,

你在别人家里打麻将,

打完麻将发现我在一旁睡着了,

你抱着我迎着斜照走在归家路上,

睡意中,

我朦朦胧胧睁了睁眼,

阳光很暖,

你的脸庞笼罩在淡淡的光晕中,

是那么的慈祥,

那么的,

遥不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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