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泊虚名处处有风景

   

              淡泊虚名处处有风景

                      文/独妍金梅

    凌晨6点天色未明,蒙自老城区的农贸市场大门口路边已经挤满摆地摊卖菜的小商贩。朋友驾着两轮坐骑车头上挂着工具箱,车上坐着三个人绕过南湖的路段驶上红河大道,城市的街灯依然明晃晃亮着,寂静的路上没有一个行人,偶尔驶过的两三张拉菜充电车停在十字路口的红灯下,身旁呼呼掠过的风很冷。新的一天在黎明的曙光中徐徐拉开帷幕。

      摩托车驶进春熙苑小区北大门,我艰难地用左手抬着左小腿挪到地面,朋友支稳车身把女儿抱下来,拿出手机看看时间跨上车,点燃一支香烟叼在嘴上,踩下发动机引擎,我提着脚跳到屋檐下扶着邻居停放的电车,嘱咐他路上注意安全。目送朋友驾车匆匆赶往市政府旁边的工地去做工,我唯有无语的沉默。

      前夜读到《今日蒙自》记者采访我的文章,我发进朋友圈。蒙自市聋人协会副主席犀利的话语我回复,市残联副理事长已经尽力了,不要再为难他人。残联的职权范畴我不是很清楚。古语云:人争一口气树争一张皮。这其中的道理我是深有感触的。

        山区贫穷落后的面貌早在二十多年前,鸣就乡政府四层楼的平顶办公楼房内,负责残疾人工作的苗族工作人员被我劈头盖脑质问:“我的户口在生我养我的地方,属于你的工作职责范围。履职你就给我填办相关手续资料,渎职你自己去找填发残疾证给我的县残联办公室。”我咄咄逼人的目光盯在那张下巴长满胡髭,额头堆着皱纹的男人脸上。鸣就乡人大主席在一贫如洗的青瓦黄泥土墙木屋里,会晤父亲批评我不忠不孝,提着简单行李我背井离乡踏上漂泊流浪的征程。乡党委副书记叮咛:"我知道你有着很强的文字底子,参加工作后希望你继续努力。”十八岁的青春捆绑在重男轻女的传统封建桎梏里令人窒息。

      蒙自东村东郊织带厂,属于蒙自县民政局管理的产业,一幢三层砖混结构平顶房是职工宿舍,三间红砖红瓦占地面积二百多平方米的房子是车间,几台织带机是财产,聋哑人弱智人是工人,有几个正常人做管理。涂脂抹粉的承包人把荒草遍地,上班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破落小厂搞得乌烟瘴气。当时残联是民政局的一个下属部门,介绍我进该厂工作竟影响到我的整个人生。

        小屋里静悄悄,写了一会作业的宝贝女儿睡熟了,看见朋友转载入《南溪河文学》公众号的《今日蒙自》采访我的文章,打开电脑摸索到中午十二点多钟公众号里发表的居然是原文。看到公众号里面筛选的读者留言,有些是认识我的顾客朋友,凭籍双手和才智辛勤劳动赢得他人的欣赏和尊重有何不好呢?躺在床上心情有些烦躁,大女儿有事没能回家接送妹妹上培训课,我只能写信跟老师请假。好怀念早出晚归打理缝补店有钱挣的美好时光,虽然累得精疲力竭但非常开心。

      下午五点好友带着一岁多的孩子来看望我,做房地产的丈夫忙得每天都是天亮出门深夜十一二点钟归家,她坐公交车从蒙自老客运北站过来。宝贝女儿和可爱的弟弟玩耍,好友做饭我垫高脚坐在床沿拣菜。大女儿六点推门进家接手做饭菜我辅导检查女儿的家庭作业,好友带孩子。不丰盛的饭菜在窄小的木桌上吃得妙趣横生,一岁多的侄儿一会用手抓碗里的饭菜塞进嘴里,一会用汤匙去姐姐碗里抢饭吃,惹得小屋里笑声不断……

      朋友说按微信群里一位作家发的治疗肩周炎的偏方买得药,但他一个人包不了药只能擦药。一番商议让大女儿叫滴滴车我和好友一起走,到老城区帮朋友包手。谁料一场突如其来的狂风暴雨把我们困在小区北大门口。

      风卷着雨柱呼呼地咆哮着灌进大门,匆匆忙忙跑进门洞避雨的男女老少均被大雨浇湿衣裤,头发紧贴脑门。路灯光影下的雨帘铺天盖地,麻杆子雨一阵紧一阵从天上瓢泼而下,地面溅起的水花噼噼啪啪炸响成厚厚的水晶绒毯哗哗啦啦地冲涮着公路,模糊小区的夜景。三三两两的小汽车,电车,摩托车在雨幕中或蠕动或急驰或缓缓滑行,撑着雨伞从小区跑出来接亲人的男男女女面色焦虑地张望。有的人索性在雨中不紧不慢走着,任凭风雨肆虐不慌不忙地享受大自然赐予的淋浴。我解开衣襟裹住冷得发抖的宝贝女儿给她取暖,直到十点多雨才停歇。叫不着滴滴车好友的丈夫开小车来接。夜归的车辆已经稀稀落落,穿过红河大道绕行南湖边,朋友骑摩托车到学海酒店接我下车,告别好友夫妇驶入小巷回到住处。

        朋友的手臂用调配好的草药和白布包扎不理想,我用针线缝成一个布袋重新装药包扎。朋友捂着疼痛的手臂躺在椅子上睡一夜,凌晨六点爬起来解开药包上工地做活计去了。洗净粘满药渍的布袋又用白布缝制好两个药袋后我只能呆在屋子里熬时间。

      前天朋友本来说要去等着浇灌混泥土的工地上班,他不到现场工程开展不了。但天亮七点熟睡的宝贝女儿听见电话铃响,我拿起手机看见是朋友打来的,让孩子接电话。甜蜜蜜的幸福漾满稚气可爱的脸蛋,那一声亲切的呼唤与问候,有无血缘关系又何妨呢?真正懂得爱与被爱的人才是值得珍惜和拥有的亲人。朋友送宝贝女儿到红河州青少年宫卓艺画室上课,带我到市医院外二科门诊处拆腿上的绷带。放学时我坐在少年宫大门外面的路边等候,朋友去画室找不到女儿转出来,我拽着他的手跳到画室去问老师,最后想起旁边的青少年之家里面有阅览室,慌忙跳着去找。或站或坐在画室门口等待孩子放学的家长们,好奇地打量着我们急得象热锅上的蚂蚁。当女儿从阅览室跑出来时,朋友一巴掌打在她的屁股上,噘着嘴被我当着老师的面狠狠训斥。下午上完课回来,朋友煮饭做家务活,我只能呆在椅子上,快活得象叽叽喳喳小鸟的女儿缠着朋友的情态亲密无间。一会看电视,一会吃东西,一会坐在朋友的膝盖上偎进怀里撒娇。入夜朋友找来一张广告纸和一节细竹棍,用直尺划线,剪切,粘贴,做成一只大风车,女儿握着风车凑在电风扇前面呼呼呼地转呀转……

想起高中老班长@我看的一首歌:“不知不觉在圈中转到这年头……”朋友在诗文中抒写他的人生就象一个圈,转来转去又转回到原点,回望苗岭屏边故土上茁壮成长的片片退耕还林风景,家乡一景一物的时代面貌变迁他流泪了。习惯漂泊流浪的我早已不相信眼泪,肩上的担子很重很沉,我明白脚下的路该如何去选择和面对。

        市聋人协会副主席读到《今日蒙自》写我的专访文章,他说:"恭喜你成为蒙自名人了。"我一笑置之不以为然,宁愿作风雨中默默无闻挣扎生存的刈草,也绝不做虚名的俘虏。脚踏实地走好人生路,哪怕趟过多少泥淖崎岖才能一睹曙光升起的灿烂,今生今世无怨无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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