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吗

    清早起床,温热的被子令她松了口气。嗯,还活着。伸手摸着床头柜,找到了百忧解。这昂贵的药可以让她舒服些。

    肚子的抗议声太大,只好去厨房找找吃的。但当她打开空荡荡的冰箱时才发觉自己许久未出门了。于是只好梳了头,穿戴整齐,拿着必备黑色长柄伞出门去。

    阳光明媚灿烂,路上行人匆匆。似乎每个人都在拼命生活,唯有她止步于此。她低着头浅步慢行,隐藏在黑伞之下。

    别人的热闹参与不了,她只能活在自己的寂寞王国里。

    她就像那关在笼子里美丽的小鸟,能看见湛蓝的天空却触手不可及。

    她的孤独不是与生俱来。

    菜市场的热闹令她感到陌生。孩子的哭闹声很大,眼睛紧盯着摊上玲琅满目的玩具,拉着孩子的女人骂骂咧咧,满脸通红。来回穿梭的人们身旁都有个相谈甚欢的陪伴着,人声鼎沸。商人身穿鲜明的橙色围裙,不知疲倦的反复叫卖。老人佝偻着身子,挎着菜篮,仔细筛选着。

    大家似乎都很忙,不像她,站在中间多余的无处可去。她突然觉得恶心,跑到一边干呕起来。人们的眼光开始聚集,她感到一阵眩晕。

    她想起了隔壁邻居的老猫,老得嚼不动骨头,抓不了老鼠,也卖不了萌。在被抛弃的第三百二十一天,它迈着沉重的蹒跚的步伐回了家,浑身泥泞。没人知道它到底经历了什么,多日的疲惫与煎熬,都抵不过门前站着的,想要抛弃它的主人。它努力地摇着尾巴,学着奶猫的叫声。但是主人依旧嫌弃它日渐老去的身体和嘶哑的嗓音,它再次被抛弃了。

    她没有再见过它,却无法忘记它转身离去时眼角泛起的涟漪。她想,她现在跟它一样了。

    她回了家,没有买到食物,只好饿着肚子躺在床上,呆呆地望着天花板。整夜整夜的失眠,此刻倒是困了。她做了个长长的梦,差点迷失在梦里。

    梦里许多交织的场面,扰得她混乱极了。

    母亲温软的手抚摸着她的头,院子小狗欢脱地摇着尾巴在她身边打转。田野里稻香四溢,孩子欢闹地奔跑着。临别前桌上丰盛的饭菜冒着热气,以及坐在一旁默不作声的,一脸愁苦的父亲。

    突然这些飞快地倒退,她伸手去抓,却只碰到一双失望的泪眼。

    她在黑暗里奔跑,不能停下,因为身后有个女人追着她。那个女人操着一口流利的粤语,骂她狐狸精。她想不通自己为什么叫狐狸精,只知道要逃。但是前面有个挺拔的男人身影挡住了她,男人转过身来,一字一句地说:你是小三。

    等她回过神来,才感觉到脸上火辣辣地疼,周围全是看戏的同事,没有一个人为她辩解。

    男人用嫌恶的眼神打量着她,转而谄媚似的对那女人说:是她勾引我的。

    她想起那个男人温热的手掌,想起他为她买的冰淇淋的味道,想起他爽朗的笑声……

    一切开始破碎,连同她的快乐,一起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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