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子花开

那天骑车路过地铁站口,遇到有卖栀子花的。一簇簇枝繁叶茂的小叶栀子,长在一个个红色塑料盆里,整齐地码成两排,放在台阶上,每盆叫价15元。

每一盆里都开有几朵零星的栀子花,有的白如雪,有的像旧日的时光,泛着黄。它们懒散地嵌入一枝又一枝的绿丛里。我倾心于一盆花苞较多的,因为每一个花苞都孕育着一个绽放的时机。那个时机也许是明天,也许是后天。那些花苞有大有小,有的鼓鼓囊囊边儿上泛着白,有的则像一枚枚青涩的橄榄。

我把栀子花放在阳台上,放在让它尽量能晒到太阳的位置。它一来,整个屋里除了原有的烟火气,还平添了一份浓稠和馥郁的花香气。卖花人叮嘱说:天气较热,需得每日浇水。于是,它得到了我一天一次的洒水式灌溉。我要让它活得久一点,再久一点。

刚开始买来时,几朵失去水份的黄色小花,耷拉着脑袋,萎靡地点缀在绿叶之间,观赏价值为负分。“确实不好看”,我在心里讲,不过好在它很香。

第二天,昨日的青白花苞等来了它绽放的时机。那个时机是在夜里还是在清晨?我无从得知。是像昙花开放时“啪”地一下打开,还是说像伸懒腰似的一片一片地舒展?我也无从得知。总之等我醒来,花儿就开好了。新开的栀子花,花瓣洁白、饱满而又矜持像极了我们曾经有过的清白年华。

第三天,疑惑是喝饱了水的缘故,原本那些还很青涩的花苞,也次第开放了。然而,昨日的娟白花朵已成今天的淡黄色。活过了24小时,花就老了。时光把它带来了,时光又把它带走了。

第四天,花朵的更迭就更繁忙了,有的忙着绽放,有的忙着凋谢。不过依然显得井然有序。时间的流逝,体现在栀子花身上的,就是上一朵花对下一朵的禅让。一开始我把那些老了的花儿摘下来夹在书页里,让它们的一脉馨香在书里得以延续。不过等我仔细一看,居然连书都老了。

书页的边角泛起淡淡的黄,闻起来还有一股淡淡的墨味和陈旧气息。这些都还是我近几年添置的。然而那本我小学四年级就拥有的“读者精华第四卷”,早已被岁月剥离得不成样子,书页有好几处都已经残破,可以说连半老徐娘都算不上了,但我一如既往地珍爱着它,偶尔还拿出来翻翻。

大概两周左右的时间吧,我的栀子花几乎全开,也几乎全谢了,花开荼靡就是枯萎。不知怎的,觉得特别无趣。花儿老了,书也老了。我,也在一天天地变老。

时光一寸一寸地增长了我的年龄,一点一点地改变了我的容貌。眼角的细纹,两颊的雀斑以及皮肤里逐渐流失的胶原蛋白都在提醒我:青春不再的事实!不过凡事都有两面性,除了渐老的皮相之外,渐老也不是全然没有好处的。它让我步履愈加从容;心态愈加平和;心智愈加成熟。我们也会有花开荼靡的那一天,那就尽力去绽放吧。然后在心态上下一凡功夫,做一个乐天派,保持心灵上的年轻和活力。

尽管年龄将近不惑,不过还有很多的事排着队等着去做,还有很多的书等着去读,还有很多的风景等着去亲眼目睹。而自身也还有很多的困惑,还有待于时间来帮我解答。所以,不觉得时间在流逝。

因此,我才会在栀子花身上,在摊开的书页面前,觉察出光阴的突兀,有那么一小会儿的失神。

昨天我下班回家,没有看到那盆栀子花。老妈看到花儿都谢了,就把它移到了厨房那边的阳台上。其实,花儿谢了也好。既然花儿不能长长久久地开,那就让栀子安安静静地充当一盆绿植,只要偶有阳光,有充足的水份,时间就不能拿它怎么样。

栀子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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