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意外来的这么突然

意外总是来的这么突然,没有准备,没有防备,让你措手不及。

正当秦朗和青雨准备下楼时,青雨突然从楼梯滚落了下去。秦朗顿时呆了几秒,可能是今天糟糕的情绪影响了他的反射弧,等他反应过来,青雨已经躺在楼梯口,鲜红的血液从她的头上一点点渗出。

秦朗赶忙跑下楼梯,抱起青雨就往医务室跑去,一边焦急地说着“青雨,没事的啊,没事的…”,一边急切的喊周围的同学打120。因为伤的太重,必须转到正规大医院医治,医务室的医生用纱布紧急包住青雨的头部,以减少出血量。因为担心120来的太晚,学校一名老师自发开来自己的车,医务室的老师一起将青雨送到了附近的医院。

还好送医及时,青雨经过救治后,现在没有太严重,只是因为出血太多,脸色有些苍白,显得有些疲惫,另外就是因为跌落楼梯时,她的头上撞了一条很深很长的口子,以后她的头上多了一个一辈子都好不了的疤痕。

医生告诉青雨的老师,青雨前额有一些积水,这个应该有一段时间了,不像是这一次受伤造成的,之所以她会跌落,应该是前额积水压迫到脑神经忽然晕厥导致的。

老师也一脸懵,说:“青雨同学的妈妈很快就到了,晚点和家长再沟通询问一下情况。”

青雨妈妈到了之后,听了老师和医生的问题,忽然想起来上学期青雨被篮球砸到过额头,当时有一点轻微脑震荡,额头有一点积水,修养了一周,看着没事了,就没有再到医院复查。

“哦,那她这个还是有些严重的,加上这次受伤,需要住院治疗观察一段时间。”

青雨在家里修养调理了一个多月才能勉强起来走动。这一个多月里,青雨经常头痛、头晕、恶心,吃一点东西就会立马控制不住的吐掉,医生说这是大脑受伤后加上有一些轻微脑震荡导致的,需要在家里多静养观察,有什么异常要随时就医。

就这样,青雨在家里呆了三个月,高二开学的那一天,她终于可以正常出门上学了。

到了学校,她看到很多同学都在一边指着她一边窃窃私语。到了班级里,她的同学们也都把头凑在一起窃窃私语着。青雨不明白这是发生什么事了吗?是和我有关吗?

她找到小梦想要问出缘由。

小梦本想一直瞒着青雨,但是看着青雨一脸纯真无辜的样子,实在是不忍心再继续隐瞒下去。

原来,青雨受伤那天,学校就启动了事故调查小组。秦朗同学私自撬开楼顶防护门的门锁,不考虑公共安全,导致低年级学生跌落楼梯,受伤严重。另外据调查,在此之前,秦朗同学不顾同学人身安全,用篮球将低年级学生砸伤……鉴于此等……

青雨听到这里,人已经有些懵了,事情不是老师说的这样。

“那秦朗哥哥呢?学校把他怎么样了?他考上大学了吗?”青雨急切的问到。

“秦朗被开除了,他没有参加高考。他听说你受伤后一直头痛,身体一直不舒服,他很自责,也不敢去看你。学校开除他的学籍,他也没有申诉。听说他爸爸妈妈离婚了,各自有了新家庭,他自己一个人住在他们原来的家里,经常会和社会上的一些流氓混混一起鬼混,听说有一次还被拘留了好几天呢。唉,他也挺可怜的,听说爸爸妈妈都不管他了,只知道给他零花钱用。”小梦叹了口气喃喃说到。

青雨听完,整个人已经完全懵了。

“怎么可以这样?秦朗哥哥不是故意的。”说完,她便起身去找教务处的老师。

结果可想而知,没有任何效果。

青雨请了假,回家找妈妈去学校帮忙替秦朗解释,希望可以恢复秦朗的学籍。

结果亦可想而知,青雨妈妈没有答应,并且大声批评青雨:“你知道你这几个月病着,我和你爸怎么过来的?你知道为了照顾你,我把早餐店都关了几个月了?你知道你这次生病花了多少吗?你的医药费就不说了,你吃啥吐啥,真是怕你哪天饿死了,天天给你买这些营养品补品的,你觉得做父母的容易吗?你现在倒好,开始吃里扒外起来了,秦朗他怎么样和我们家有半毛钱关系吗?那远亲远的不能再远了,毛关系都没有。你还关心他,你怎么不关心关心你爸妈这段时间怎么过来的?说白了,就秦朗爸妈那副样子,没有你这个事,他们家秦朗以后也好不到哪里去!上你的学去,以后别让我再听到你提秦朗这两个字!以后同学也好,朋友也好,你给我离那些男生远点!你个败家的!我要你干嘛,养你这么大,费粮食费钱才,年纪小小不好好学习,还一天天净给我找事!当初真不该要你!”说完,青雨的妈妈便摔门而去。

青雨听完妈妈的唠叨,心已经冰到了谷底。

从小妈妈就不待见她,印象中和妈妈的沟通似乎极少顺利过,也极少完整过。妈妈批评她的时候,她会耐心听完,因为这样至少可以感受到妈妈从另外一个方面还是在乎她的。而她跟妈妈诉说的时候,不管是学习问题,还是今天在学校发生的趣事,一切她想要想妈妈分享的,几乎每一次她刚一开口,妈妈就会找借口离开,几乎没有一次妈妈完整地听过她的心声。

她收拾了心情,拖着沉重的步伐,找到了秦朗妈妈现在住的地方,希望可以和阿姨好好说说秦朗的事,也许可以找到一个解决办法呢。

可是没有想到的是,秦朗妈妈刚一看到青雨,就给了她一记响亮的巴掌。

“你来我家干嘛?!秦朗被你害的还不够吗?!”一记耳光之后,秦朗妈妈厉声呵斥到。

“阿姨,我……”

没等青雨说完,秦朗妈妈接过话茬厉声大喊道:“你什么你!就因为你,秦朗被学校开除,就因为你,秦朗不能参加高考,就因为你,秦朗怨恨我和他爸,就因为你,秦朗现在不听我们的话,就因为你,秦朗现在彻底成了一个混混,你还来干什么,你害秦朗害的还不够吗?!你以后别再来找我,我不想看到你!”

“阿姨,你听我说,秦朗不能这样子下去……”

“你给我滚,他不听我的,他以后爱咋地就咋地,我管不了他,我也不想管他了!赶紧给我走,别让我看到你!!!”

青雨听完,内心五味杂陈,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这时,秦朗走了过来。秦朗妈妈看到秦朗,又指着青雨吼道:“你看看,你看看他,被你害成什么样了?别人都去上大学了,就他一天天在街上瞎转悠,年纪小小就被拘留过,都是你害的!我当初就不该找你,就不该让你监督我儿子!你给我滚!”

“妈!你喊什么喊?!”秦朗不耐烦的说到。

“你看看你看看,我家秦朗以前多懂事,学习成绩又好,长的又阳光帅气,你看看现在被你害成什么样了?!”秦朗妈妈自顾自的喊叫着。

大人永远不会直面自己的问题,一切错误的源头永远只会是别人。

“妈,你不可以这样说青雨,她没有错。”秦朗说完就拉着青雨离开了。原本他今天是来找妈妈拿这个月的零用钱的,没有想到会碰到青雨。

他带青雨来到一间酒吧,也许他的内心,只有在面对青雨的时候才是平静的;也许他这一生,只有和青雨相处的时候才是简单快乐的;也许他们未来会有截然不同的人生路要走,但是,这个妹妹,他会永远记住,在他曾经无助、最孤独、最难过的时候,这个妹妹给了他最纯真最简单的关心和温暖。

青雨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有些不安。

秦朗看出了青雨的不自在,轻声说到:“小雨,你陪着哥哥说说话就行,哥心里烦闷,想喝点酒,你还小,就不要喝了。”

“嗯。”青雨点头回应到。

在两个人的交谈中,青雨了解到,原来,青雨生病修养期间,学校决定开除秦朗,秦朗妈妈就去过青雨家里,想要找青雨的爸爸妈妈协商一起去学校帮秦朗说说情。如果青雨可以写一份情况说明书,写清楚这一切都是误会,那么学校应该就不会开除秦朗了。但是,秦朗妈妈去青雨家的时候,青雨在房间休息,根本就不知道当时发生的一切。青雨的妈妈是个粗人,看到秦朗妈妈气就不打一处来,只觉得是不是要等青雨死了,秦朗爸妈才会认错道歉,就别提什么要去学校说情,更别提什么让青雨写什么情况说明了。两家人在门大吵了一架,自那以后,连远房亲戚都不是了。

青雨顿时心里燃起一股对秦朗的愧疚感。

这时,突然过来几个地痞流氓,抓了一下青雨的头发,淫笑到:“小妹妹,来这里喝酒吗?陪哥儿几个喝一杯啊?”

青雨吓坏了,秦朗一把拉过青雨护在身后。

“怎么?找事?”

“怎么?这妞是你的?”

“是不是关你屁事!”

“是的话,哥儿几个就走人,不打搅,不是的话呢?……”

话音未落,只听“砰”的一声,一个酒瓶子从男子头上落下,红色的血液瞬间从男子的头上渗了出来。

“好啊,有种,你给我等着…”男子捂着头,和同行的两个人悻悻的离开。

这一刻,青雨是害怕的,是恐慌的,是担忧的,她感觉眼前秦朗是陌生的,她不知道那个曾经阳光帅气、和她无话不谈的秦朗哥哥为什么现在会变成这个样子?

而秦朗之所以会成现在这样,和他的父母有着莫大的关系。如果不是他的父母闹离婚,对他不管不顾,他也不会无心学习,他的成绩就不会不断下降,他的妈妈就不会找到青雨,青雨就不会给他送书,他的篮球就不会砸到青雨,青雨就不会陪他学习,陪他说话,他也不会带青雨去他的秘密基地,青雨就不会知道他专属的秘密基地,就不会发生那一天青雨跌落的事,青雨就不会生病这么久,他就不会被开除,他就不会到社会上混迹,两家人的关系就不会这么僵,青雨就不会挨那一巴掌,他就不会带青雨来这种地方,青雨就不会被几个混混欺负,他就不会这么冲动地教训欺负青雨的混混,青雨就不会感到害怕……这一切一切的不好就不会发生。

秦朗又大口干了一杯酒,他的惆怅此刻只有他自己懂。他看着一旁缩成一团的青雨,瞬间心疼起来。他决定带青雨离开这里,这个地方不适合她。

刚走出酒吧大门,就围上来了一群人,秦朗下意识的把青雨拉到身后护着,对那群人说到:

“兄弟,认识吗?”

“这么快就忘了?身后的小妞长的不错嘛,还是个学生吧?”

秦朗望向人群,快速搜索着,他定睛看到人群里有个用纱布捂着头的男子,是的,就是刚才在酒吧里调戏青雨的那个人。

“原来是你叫的人啊?怎么,没种?欺负我妹妹,有种单挑?”

秦朗看对面的人没有回应,抬头说到:

“有事冲我来,和我妹妹无关!”

“这里轮不到你说话,上去干他!”只见对面那一群人的带头男子瞪着眼睛恶狠狠的看着秦朗。

一瞬间,整个世界似乎崩塌一样。青雨只记得秦朗一直护在她的身上,而那群凶神恶煞般的男子,在一阵围殴之后便快速散去。

青雨依稀记得在那群人散去的时候,有一个声音说到“别闹出人命来,教训教训就行了”。

青雨看着已经昏迷的秦朗,立马跑到附近的店铺借了电话拨打了120。

学生时代的我们,不懂得情感宣泄的方式,不理解父母一辈的决策,我们有着我们自己的思想。也许,它是不成熟的、不现实的、不完美的,但它却是最最真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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