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康定独居的生活之预告。

契机:


最近看完一本书《独居冰岛的一年》。

我在想,世界上真的有那么多不同磁场的人散落在世界各地,真的要坚持自己的本心,你会遇到和自己生活在同一片宇宙的人,即使没有爱情也好,也能觉得自由和幸福的。

陆陆续续记录在抖音上记录自己的生活以来,意外的受到小小的关注,人不多,但是为我的生活也打开了一扇窗,啊,原来像我这样的人还能被人喜欢吗?原来有人觉得这样的生活幸福吗?透过这扇窗,我好像看到了更大的世界,看到了毛茸茸暖烘烘的世界,看到了越过身边之人的另一个世界。

说到独居,来康定生活已经快2年了。这两年来,其实自己的心态变得挺多的,肚子里揣着一个小小的生命,一个行李箱,一个人就来了。

我的性格里,还是少了一点果断的魄力,所以我老是被推着走,虽然有些不甘心,但我的婚姻生活还是就此开始了。回想起来,我嫁人的时候也不过24岁,24岁,多么年轻,幼稚,还没来得及野蛮生长呢,就进入了自己自以为考虑周全的婚姻。

我老是在犹豫的,所以还没弄清楚自己想过什么样子的生活,想不想离开我的小县城,想成为什么样子的人就被推到这里了,就此,我与父母朝夕相处的五年时光就此斩断,我们也成为了一年到头见不到几次面的电话友人了。

总之,我的康定生活就这样开始了。

你对婚姻有什么幻想呢?

如果这个问题问24岁的我自己,我肯定会说,一屋两人三餐四季,工作不忙,有点闲钱看山看水就好了,现在的我只会回答您:“别让孩子的家庭破碎就好,其他的,不必强求。”

已婚女近五年婚姻生活给出的答案,总是要残忍一些的,以后呢?不知道。

对方在几百公里以外的另一个城市生活,这五年来,已经辗转多地,与我的家庭在他考虑之内,但并非优先级,也并非五年内的计划,他总是带有很强目的性的做事,雷厉风行,不解风情。

孕期:


孕期基本在家度过,白天吃健康的食物,偶尔困倦,偶尔恶心,晚上围着小县城转一大圈,一个小时可以围着县城转个圈,花很多时间和姐姐聊天,在她忙到飞起的时候,一边大着肚子,一边照看她的两个小孩。

我们和妈妈的相处更像朋友,说话随意,经常彻夜聊天,抱怨彼此的伴侣,憧憬未来的生活,可我的朋友常常留下我独自去打麻将,我在家吃自己想吃的东西,看个电影,不觉得辛苦,到了孕晚期,常常尿频、腰疼,在黑夜里一言不发的承受着,夜里被尿憋醒,起床上厕所,打开窗户,长久的望着天上的星星,扶着腰等着天亮,有时候静静地躺着想事情,有时候逼自己睡过去。

孕期的琐碎,全凭自己熬过去,对方一月一次的短暂回家,花费大量时间在路上,觉得更加疲惫,花很多时间睡觉,见过十次左右,这十次里,他看着我的肚子从无到有,看着我身体上的裂痕说没有关系。

要生了,男人请了假,一个多月的时间,与两位母亲一起在成都租了房子,等待着生命的降临。他看到我肚子里的生命滚动,觉得神奇,夜里带我去偷偷的吃烧烤,陪我做了几次产检。

要生了,一起前往医院,胎心监测不正常,立刻做破腹产手术,两位母亲本来在门口等着我们的常规检查,突然通知做手术,心慌不已。

我更慌张,我至今记得那时的场景,羊水监测一切正常,有规律的宫缩已经来临,突然出现很多穿着蓝色和白色大褂的人围着我告诉我必须马上进行手术,我强忍着害怕请他们帮我拿电话,打给熟悉的医生,带着哭腔请她来帮我做手术。

病床被几个人推向手术室,那么长的走廊里,只剩我和陌生的戴着口罩的一群人,不断有人拿手术风险同意书叫我签字,一边告诉我我的情况有多危急。

医生从背后脊椎注射麻药,不一会,药效起来了,我感觉不到自己的任何身体,除了我的思想,我看见他们把我从一张床上换到另外一张,看到他们拿着布盖着我的下体,看见他们抱怨着单位上的工作安排,在我的身体里,一个生命正在等我。他们划开我,而我一无所知,我感觉麻木,我看见我的身体下方全是血渍,医生不停擦汗。

终于,他来了,一团小小的肉,脸上有憋红的印记,医生粗鲁的把他往我脸上蹭了蹭,让他哭出来后开始清理。“6.78斤,蛮好的,是男孩喔,你的脐带太短了,如果是在地方医院你们真的是非常危险!!”医生感到后怕,我觉得疲惫万分,好像被掏空了。

做完手术后,被推到手术室旁边的休息室观察6小时,依然没有手机,有时候孩子在我身上扭来扭去蹭着奶头,有时他在护士那里喝奶,我觉得惶恐,花了太多时间,盯着时钟,一百年流泪,一边期盼时间早点过去。

我为什么哭呢?

一来,觉得痛,麻药的效果逐渐减轻,疼痛渐渐清晰,松弛的肚皮上被缠了几圈,还是渗出血丝,仍然有宫缩,每来一次,觉得五脏六腑被人用钳子拧来拧去,说不出话来。

二来,觉得自己的生活一下子变了,整个孕期没有觉得,生完的那瞬间觉得很难过,明明应该高兴才对,但不知道,自己选择的人生到底对不对?一下子就成了要对别人负责的大人了,一直在无声的落泪,思绪是琐碎的,痛翻山倒海的袭来,掏孩子时未感觉到的痛苦,全都成千上倍的还回来,像海浪,一下又又一下,打到我脆弱不堪的沙砾中。

六小时终于过了,推出来后,他在等着,一出来看到我的脸,握着我的手温柔又小声的说,乖,你辛苦了,以后再也不生了。不知道为什么,我又落下泪来。

破腹产的疼痛持续了一周才逐渐好转,每几小时有人按压我的伤口排出里面的恶露,更痛,即将愈合的伤口重新被撕裂的感觉,人,不像人,一开始,下不了床,一边无声的流泪,一年逼自己走路,爸爸来了,望着爸爸的脸又哭,爸爸满是心疼的扶着我,我像一个老太太,也像一个老鸭子一样一摇一摆,不敢咳嗦或者大声说话,不敢笑,伤口疼,所以也不想说话。

在医院的夜里,由他照看,我的清洁、孩子的奶粉、尿片都由他负责,恍惚间觉得好像这就是一家人,在我最伤痛的时候他陪在我身边,白天,他换班回去睡觉,两位母亲送饭,照看我,晚上他又回来,抱着自己的小孩满脸疲惫与幸福。

那时我真的很幸福,其实,和自己喜欢的人生一个小孩也是很多人的梦吧,我幻想当一个很好的妈妈,照料好自己的家庭,家里永远有汤,孩子调皮可爱,另一半踏实可靠,我对眼前的人充满信心,盼望着能在一起生活。

15天过去了,他回去上班了,他不是我平时的战友,只是我快要打败仗时的天降奇兵,局势稍微扭转一点,他就要立刻撤退我的战场,让我一个人收拾完残局。

头一年,在初为人母的焦头烂额中很快度过半年时间,小朋友2小时一次的醒来,不分昼夜,老是嚎啕大哭,母亲的一整天被分为很多碎片,自己又是属于万事亲力亲为的性格,所以常常觉得辛苦,夜里休息不好,白天精神很差,亲自哺乳,必须喝下大量的酥油茶和汤类,面对亲友时不时抛来的奶水问题,觉得自己像动物,有些抑郁,情绪化,爱哭,觉得难过。

孩子取名向阳,是公公取的。

孩子七个月了,我的工作调动开始缓慢的推进,我只能离开家了,父母不敢告诉姐姐,但在一次泡澡的时候,还是说了,姐姐流下泪来,说为什么一家人要分开呢,为什么不能在一起呢?然后很有怨气把大家大骂一通,最后接受了事实。我说,我也没有办法,我总是被推着走的。姐姐对父母有怨言,认为他们不该答应让我走,我知道父母是觉得,我结婚了,我要有自己的生活。

8个月,我带着小朋友到了康定。

他的母亲是很和善的传统贤妻良母,磨合起来比较轻松。

父亲是少言少语的权威男性,传统的大男子主义,是家里的一片天。

权衡利弊后,他又离开了康定,选择去离家几百公里的地方再度磨练。

所以我来这里有什么意义呢?

争吵无果,我不希望他觉得遗憾,而他不觉得相守更重要,天气一点点的变冷,我在他父母同小区买了房子,白天不带娃的时候去盯工地,和工人斗智斗勇,告诉他们我的需求,一点点的把房子从清冷的毛坯房装完,有时候自己动手背垃圾,有时候去建材市场选材料,和他的通话一天一两次,话题多是围绕着孩子的简单几句,他每个月回家,嘟囔着工作辛苦,睡到中午,吃完饭,碗一放,逗逗孩子,更多的时间花在手机之上,对家里的摆设提出点不疼不痒的不满,然后背着包走了。

房子装好了,我也该上班了。

很久没有穿过正经的衣服和化妆了,总觉得那个家和妆容格格不入。

他的父母带着孩子去了相隔30公里的另一个暖和的地方,那里更适合小孩,也更适合老人,我心里酸楚,但无计可施,从此我的独居生活就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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