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志华：伤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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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万年太久了……”周星驰面对柴静的采访，缓缓低语，哽咽连连，强颜欢笑，令人黯然。

一九九四年上映的《大话西游》距今已二十多年，那时香港还未回归，那时天地间还有真气，那时的时光岁月静好如初。坊间最为人称赞的是那句“曾经有一份真挚的爱情，摆在我的面前……”，人们怀恋着天长地久的爱情，不计恩怨，不计前嫌，不计后果。如今，只剩下可惜可叹，可惜那韶华不再，可叹那往事成灰，可怜见年年岁岁花相似，君不闻夜半钟声到客船。

“故国神游，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这是我看到星爷接受采访时，心中浮出的第一句话。戏子一生的悲哀，大约是永远不知道自己是谁？做自己与做别人眼中的自己，永远处于一种对抗、处于一种尴尬。哥哥张国荣在《霸王别姬》中，预演了一切，回顾了一生。

“人生如梦，一尊还酹江月。”是爱是恨，是真是假，总让人不敢太认真，于是，一世情就在这样的怀疑中荒芜、在这样的戏谑中凋零了。“如果可以，我不想那么忙了”这是星爷的悔恨，亦复照于尘世间的每个人。

星爷的搞怪影片虽令人捧腹，但笑中有泪，滑稽后总是有着一丝丝悲凉。朱茵的佻巧机敏令人着迷，无论她饰演的黄蓉还是紫霞仙子，身上都洋溢着一股灵气，惹人怜爱。两者犹如香港电影的黄金岁月，逝而不复，最真切的是，人去楼空后的那份落寞。

至尊宝与紫霞仙子的故事，或许会再现人间，或许已成绝唱，犹如主题曲《一生所爱》所指：“苦海，泛起爱恨，在世间，难逃避命运。”千百年来，多少痴男怨女、多少红男绿女，为情所困、为情所扰。喟叹的命运，终究不过是那句“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诚如波斯诗人莪漠伽耶玛所说，“来不知从何处来，去不知向何处去，来时并非本愿，去时亦未征得同意，胡里胡涂地在世间逗留一段时间。”

人的情欲，最难如愿。《西游记》与《红楼梦》，讲的都是一块石头堕入凡尘的故事，千锤百炼，百炼千锤，到最后，无不是白茫茫大地好干净，该成佛的成佛，该成空的成空，哪管你贪恋，哪管你惦念。情至真才感人，爱至深方无悔。

流年经月，韶韶芳华，情天欲海，磊磊白骨。

2013年2月26日

写于烟台南山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