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小的时候,因为粮食紧缺,怎样才能吃饱,是主要的问题!六十年代初出生的人,有很多人的身高都不及父母,那多半是因为小时候吃不饱。我记得那时候隔不了多久单位食堂就会让大家吃“忆苦思甜”饭。我吃过的最难吃的“忆苦思甜饭”是糠窝头——一种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把米糠团成团,蒸制后拿来吃的东西!一个人两个糠窝窝,加一碗类似盐水的“菜汤”!糠窝窝用手一拿很容易碎,吃在嘴里嚼不烂,下咽时非常困难!但是,如果你不吃或者吃不完,你就会被指责为“政治态度”有问题!所以,吃一口糠,赶紧喝一口盐水,拼命也要咽下去。
也有另类的“忆苦思甜饭”!那是在农村,比较“富裕”的生产队会用玉米面或者高粱面熬粥,加入一些红薯叶或者野菜。这样的粥,天地良心,与其说是“忆苦思甜饭”不如说是“赈灾粥”!真的很好吃!因为那毕竟是粮食做的!如果遇到这样的“忆苦思甜”,我们就很开心。你想,如果你十天半个月只吃些南瓜,东瓜,各种“蔬菜瓜果”,这时能吃一顿“饱粥”,是不是也很满足?实际情况是,一个一年级的小同学可以喝两三大碗!如果还有的话,可以喝更多!
所以,我们小的时候,并不在意吃什么菜,只要能吃饱饭,就已经“幸福”了!什么“粗粮细作”,各种粮食的“代用品”,以及野菜野果,柳絮槐花的吃法,我们这个年龄的人大都是“门儿清”!直到现在,我还是拒绝吃什么玉米棒子,红薯以及红薯面制成的各种东西。有一次女儿从超市买回来玉米面窝窝头,还边吃边赞,“好吃,好吃!”想让我尝一下。我知道,现在作为商品的“窝窝头”一定和当年我吃的不同,但是,这窝窝头的形状很自然地会让我联想到饥饿和屈辱!很容易使我的肠胃不适。因此,我还是不尝为好!
现在的情况不同了。孩子们吃的东西十分丰富。为孩子“不好好吃饭”而发愁的家长不在少数!但是,在臭名昭著的“三聚氰胺奶粉案”以后,孩子们的饮食健康又成了绷紧家长神经的课题!
去乡下旅游,吃个农家菜,老板会告诉我:“菜是咱自己种的,不打农药!卖给城里人的菜,都是打了药的,我们自己也不吃!”我们先不讨论这老板的道德高度和他的话的真伪,农药和化学药剂的广泛使用乃至滥用,确实是让人担忧。
家里的阿姨也是茶农,每年都要回家摘茶。她告诉我:“现在种茶,种菜不使用农药是不行的。单是虫害一项,因为周边的农田都在用药,你的田不用,虫子就都到你的田里来,你的田根本就没有收成!”
同样的情况是一个朋友的草莓田。他们在自己单位的蔬菜基地试种了一片草莓,没有搭棚也没有施用农药,在草莓快要成熟的几天时间,果实几乎全部被小鸟“洗劫一空”!“想到小鸟并没有识别农药的设备和机能,它们能发现这片没有农药的“可食用的”果实该有多难?多惨烈?那不知要付出多少小鸟的生命!你还会生气吗?”朋友这样告诉我他看到被毁的草莓时的反应。
蔬菜的农药残留是不容乐观的问题。普通老百姓的一日三餐是躲不开的。只能各想各的办法!隔夜浸泡,面粉浆洗,碱性水中和,或者避开叶子菜只吃瓜菜而削皮,……各种各样的方法,总有一条,让人尴尬,那就是,无论怎么做,终究还是不放心!
一个偶然的机会,遇到一个老朋友说是投资了一个农场,专门种蔬菜。除了自己吃,也卖一些。欢迎我去品尝。
“日出而耕”农场,这是一群年轻人,租了几十亩田,采用传统的耕作方式来种植蔬菜!从灌溉系统开始,引用污染相对较小的小溪水,用农家肥改良土壤,用物理的方法,隔离或粘黏虫子!总之,尽力避免使用化学药剂。
除了旅游,我很少在农村生活,对于农耕是一窍不通。但是,作为工科学生,我了解改变一种作业方式有多么艰难!——新一代的“农场经理人”要去“教导”在这里耕作了几十年的农民“如何种菜”!单是他们收集,发酵,消毒,灭虫,等一系列处理粪肥的程序就已经让农民工们笑掉了大牙!花几毛钱买回一张粘虫纸,放在一株株蔬菜的旁边,这哪里是种菜,分明是在种花!还有,新的经理人能不能抵御更“高效”,成本更低的化学作业办法以应对产量的要求,和经营成本的压力,……
看到工人们小心翼翼地码放成品蔬菜,我很感动。这是一群用心做事的年轻人,他们应该受到尊重!但是,说实话,直到此刻,我还是怀疑,这件事儿,也许就是老板们的一个消闲,圆一个田园梦而已!
礼节性的买了一些蔬菜回家,相比市场上几块钱一斤的蔬菜,“日出而耕”的菜要贵一点。
餐桌上,我“隆重”介绍了“日出而耕”的包菜,并预期“菜市场女强人”的太太和吃菜十分挑剔的女儿以及被誉为“美食鉴赏家”的两个小家伙“不过如此”的回应!
但是,我错了!满盘的手撕包菜被一家人赞好。说是吃到了蔬菜的清香和甘甜。两个小朋友罕见地要加蔬菜!
太太随及要求买回的蔬菜要先做给两个孩子吃!没有意外的,我们成了“日出而耕”农场忠实的粉丝和客户!
当然,万花丛中一点红。按照“绿色食品”的要求,农场方圆几十公里的范围内是不允许其他“非绿色”种植的存在!“日出而耕”农场还很难达到“绿色食品”相关标准的要求。但是,他们开始沿着正确的方向出发了!只说不用担心孩子们不吃蔬菜,也不必担心蔬菜过多的农药残留,我想就应该鼓励他们坚持下去,示范开来!让用心做事的人得到褒奖。
谢谢你们,用心种菜的人!希望你们“不忘初心,砥砺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