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很多寿司的午后

        艺术家是半个神经病,半个艺术家是整个神经病。

  喵喵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姑娘,一袭华美的袍上爬满了青春。

  喵喵吃了好多寿司。然后像一张摊开的煎饼摊在床上。她感到酒足饭饱,昏昏沉沉睡去,却在惊慌中猝醒。好像在玩超级马里奥时被突然的大嘴花咬了一口。

  一条鲸鱼从水平面刺穿过水的压力薄膜,翻腾一抹蓝色淡蓝色湖蓝色普蓝色的身影。“再拿一点普蓝。”他说。“我竟然忘记了黄色。”梵高说。

  你们画画的人,记忆力都很差。

  都是因为他,喵喵感到怨恨。从他的不可思议开始,喵喵走向了更遥远的被忽视。喵喵早知道这辈子最难以忍受的感觉就是被忽视了。也许喵喵为他承受的压力是微小的,可她的知觉仍然是负罪的。喵喵心想,要去拔牙,不,补牙。喵喵要去离我很近的牙科诊所。一个男人用钉锤砸碎我舒适柔软的床褥,砸碎我祥和漂浮的梦境,让喵喵吃寿司吃到撑,要喵喵体力不支只看了几页课本。

  每当喵喵走在书店里,会很容易感到羞愧。当看到那些普及艺术家与民谣的书籍时,喵喵会快快走两步。当她拿到一本新的鲍勃迪伦或平克弗洛伊德,藏在角落里。因为她不懂乐理,也不懂配色。喵喵喜欢好听的音乐,她猜那是躯壳被惯的懒了,那是一个不会做饭的老饕,人人喊打。为什么要说这些?因为他说,我不愿意画十块钱买你的画。虽然一周之前他还愿意。

  “没有色彩层次。”

  梵高的弟弟迪奥也有很好的审美。但是在他眼里喵喵比不上迪奥。因为迪奥不画画,喵喵画画。喵喵想问,你非要从最坏的角度去诠释我的好,这是为什么呢?我有钱,吃一块名叫美丽的蛋糕又有什么错。你们创造美丽,不就是为了被吃,被拍卖的吗。也不要觉得初始理由会让行为变得崇高,希特勒也用过这样的借口。不还是为了钱,为了痛快才在做自己的事业吗。

  都在泥里滚,更何况我从未将享受当做光荣。可以加之以罪,这种没有逻辑的破辞,我不喜欢。

  “对不起,我太忙了。我知道我做的不对。”为什么不能这么告诉我呢?我到底是凭什么要被这样?难道因为我心态更好?难道因为我不爱难过?风还要吹它,雨还要打它,她还要屹立。

 “人间真话本不多,一个女子的脸红胜过一大段话。”老舍说。对不住了老舍,喵喵就不爱脸红,爱仰着脸,就是有一天被人手撕,还仰着脸。

  美丽的事物总是照见他人的丑陋。所以美丽的事物宿命是被毁灭。但是断臂维纳斯不会说话,喵喵会说话。烟头烫过的玫瑰花,还是玫瑰花,打碎一个瓷瓶,瓷片它来自宋代。而刽子手只要选择了这个职业,就是刽子手了,洗干净了手,你还是刽子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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