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豪情万丈,归来却空空的行囊,那故乡的风,那故乡的云,为我抹平创伤……”
听着班车里播放这首熟悉的老歌,我又感受到年轻的时候,每次出门打工回家时的情景。可是这次的感觉不一样,原来打工回来虽然挣钱不多,但是总还能带点什么回家;这一次我真的是空空行囊了。我该怎么向我的父母开这个口呢?
暮色中,远远的我就看见父亲在自家的小屋前忙碌的身影。父亲身材瘦小,是个本本分分的庄稼人,忠厚老实,一年到头总是忙碌个不停。可是,光靠农村的几亩薄地,再怎么勤劳也忙不出啥起色。加上我们那地方地势低洼,隔三差五的的闹水灾,有的年景颗粒无收,全靠借债过日子。所以我的家境一直不是太好,连我结婚时的花销都是靠借债的…
父亲见我突然回来,很是高兴。忙招呼还在屋子里面忙乎的母亲赶紧多搞点菜,晚上要和我搞两杯酒。
我自从出门打工就一直很少回家,只有在春节的时候才会回老家拜年走走亲戚。上一次见到父母还是在半年前,二老带了一大堆土特产去城里看望我们,说是想孙女了;我知道父母也想念我,我们家就我一个男孩,从小到大父母都一直宠着我,不让我受一点委屈。现在我在外面长年见不到了,他们都想在心里,只是嘴里不说而已。这点从他们看我的眼神里我就能深深的体会到…
可是不知道啥原因,我出门了就是不想回家;也许是觉得自己没本事挣大钱,回家脸上没有面子吧!现在农村大部分家庭都是这样,年轻力壮的都出门寻找发财的营生了,留下的都是些老人和孩子看家。
很快我母亲就忙好了一桌子饭菜,父亲去叫来了同村家族的几个长辈。说我难得回家一次,让我和长辈们好好说说在外面的工作情况。
酒桌上气氛非常的融洽,长辈们都是异口同声的夸我。说我有出息,找了一个大单位,并且轻松工作。而他们的孩子在外面只能做点小生意,或在工地做农民工,每天辛苦的不得了。
对长辈们的夸奖,我只能随声符合着。其实我自己知道,我的工作性质其实也和农民工差不多,只是轻松点而已,挣的钱还不如他们多呢。为了给父母撑面子,我不能说我的工资还不如他们的孩子。
等酒喝到差不多了,平时家族中比较有威望的三爷问我:“伢子,这次怎么有空闲回来啊?”
我心里感觉很是惭愧,总不能告诉他们我打赌博机输光了,回来想找他们求援的吧!
想到前段时间公司领导告诉我们,公司要上市了,说我们员工也可以买一些内部股份的,当时手头也没钱,我根本就没有在意听。
现在正好可以利用上,就随口编了一个理由;我说我们单位要成为股份制上市公司了,员工能购买内部的股份,这样可以成为股东,参与公司分红。我这次回家来,就是想筹集点资金准备买点内部股份,将来会有可观的红利。
三爷听我这么一说,一个劲的夸我,说我有长远的眼光。连父亲都信以为真了,问我大概需要多少钱?我随口编道:最少得五千吧!不然不够起步价的。听到这里,父亲沉默了……
家里的情况我知道,根本拿不出来这么多钱的,每年种地加上我母亲搞点养殖,一年收入不过才两千元左右,农药、化肥、种子等生产开销一除,剩下的刚够他们在家里的吃喝穿用,要不是节约的话、都怕保不住自己。
我女儿小时候在老家让父母帮着我们带,我们还能补贴一点钱给他们;现在丫头被接到城里上幼儿园了,老婆小凤也就不再给了。所以我知道父亲根本就拿不出这么多钱来。
三爷也知道我父亲的难处,这时候站起来对在座的其他几位长辈说道:我们大家一起凑点钱给伢子入股吧,等伢子赚到大钱了,回来还钱时,会继续请我们喝好酒的!
其他几位长辈见三爷这样说,也都点头称是。父亲感激的站起来给他们轮番敬酒,我也是满心欢喜的陪三爷连干了好几杯…
本来这次回家、还不知道怎么和父母开口提搞钱的事情,没想到在这酒桌上却‘无心插柳柳成荫’了。
农村人就是实在,散席之后当天晚上,长辈们就陆续回家取钱送了过来,你五百、他一千的,很快就把五千块钱给凑齐了……
也许是喝多了点酒的缘故, 夜里我睡得特别香甜,还做了一个美梦。梦见自己发财了,荣归故里。给自己的父母盖了一栋别墅,还捐钱把通向村头的那段土路给修成水泥路了。在乡亲们眼里、我成了一个大孝子,一个热心给家乡做贡献大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