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不起的六指琴魔

知了聚集在学校的大梧桐树上开着合唱会，正午的阳光对着大地倾尽自己的 热情。花坛里的月季快要烤干了，蔫了吧唧。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高三教室里，脑门清亮的物理大大，按部就班的讲课。老师那混合着乡音的普通话，也激不起学生的一丝兴趣，伴着蝉鸣，和老师的讲 。盈晕着如梦似幻的镜像。虚实变换。

吧嗒 一声脆响，把顾言扯出幻境。一把面对现实，顾言扯了把袖子，檫了檫嘴角的口水。哈哈 同桌徐聪一脸坏笑。撇了眼同桌，对上老物理那一脸冰凝的目光。睡意一扫而光，顾言抬了抬手以示歉意，正经危坐。老师无奈，夏天总是困乏的，转头继续讲解那些顾言听不懂的公式。一松懈，顾言狠狠掐了吧徐聪的大腿，看着徐聪疼的长大的嘴，顾言笑的眼睛眯了起来。顾言是漂亮的，至少在徐聪的眼里是这样的，所以顾言掐着徐聪的大腿也不反抗也不叫只张大了嘴吧。顾言瞧着徐聪一脸痛苦表情，心里才消解了点怒气。徐聪揉了揉大腿，识相的远离顾言。顾言就爱欺负徐聪，徐聪总是很纵容她，所以从他俩7岁始，他们就是铁哥们，一起上学，一起放学。徐聪挨了一顿掐，总想板回一句。悠悠飘来一句“江城回来了。”徐聪瞧着顾言道。时间像凝固了，埋藏时间缝隙里碎片，哗的一涌而出。不肖一刻顾言的脸色又恢复了平静。

好久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他回来了，尘封的记忆想要喷薄而出。窗外的蝉鸣伴着教师里电风扇呼哧呼哧的声音，是个睡觉的好时间。顾言枕着手臂闭目养神。徐聪不晓得会是这个反应，她似乎是有些落寞。

高三的生活总是紧锣密鼓的进行，考试像洪水般携涌向前，很快就遗忘了。

生活总是具有戏剧性，一天下学，该来的总是要来的。往常一样顾言和徐聪打打闹闹的往校门口走，徐聪忽的停了下来，顾言不明所以，抬眼望去，是江城，几年没见，他长高了，目测是高了顾言一个头，面带疲色，下巴冒着一些轻微的胡须茬。他是长了些，好像也有些着急。显老。江城目光死死盯着顾言，嘴巴张张有又欲言又止。顾言瞟了言江城的手，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的拽着自己的衣角，右手的手指在骨节处又长出了一小节手指。没有见过的人只是觉得有些新奇。

顾言望着江城，陷入了回忆中。六指琴魔，哈哈哈，几个小孩，走街穿巷。笑着闹着。那个时候流行看武侠小说，什么金庸，古龙的小说。看到什么都能编排出一个武侠名字。因为江城大拇指上长了一个小手指。所以那些个小孩就给他取了个外号六指琴魔。那个时候我也是被班里孤立的。看着紧紧篆着拳头的江城，不仅有一丝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的惺惺相惜之感。我走到江城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好，我叫顾言，我可以和你做朋友吗？”

那时候的江城正气的脸红，不肖有这样的变顾。涨红的小脸转而缓和。江城细打量：“我叫江城，和我做朋友不是什么好事情，你可要想清楚。”顾言摆了摆手道：“彼此，彼此。和我做朋友的人也没啥好事。”江城和顾言相视一笑。这段缘分就此开始，顾言还记得，那天的阳光很刺眼。她和江城玩道很晚才回家。很久都没有这样开心了。

“顾言，那我先回去了。”徐聪推了下发呆的顾言，“我妈今天做了红烧肉，记得来吃。”说着便越过顾言走了。

“你好！”顾言先开了口。江城：“你好！” “你回来了，这几年过的还好吗？”顾言顺着路先走了过去，江城跟着顾言慢慢打开了话匣子，讲了这几年的经历。一个十几岁的小孩，还未成年，在社会能过的怎样。江城不似之前，沉默寡言。顾言只一个人静静地听他讲。天晚了下来，顾言打断了他，：“我们就此别过吧。”眨巴了双眼，看向江城，顾言的眼里无波无痕。江城顿了顿：“我待几天可能就要走了，这几天可以来找你吗？”“不行，马上要高考了，没时间。”

顾言道。顾言越过了江城定定看着他：“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之前我有些不懂事连累了你，实在抱歉。不过现在我们两个都好好的。”江城知道自己不可能了，叹了口气：“再见了，之前谢谢有你。”

顾言提了提肩膀上的书包，赶着昏黄的夕阳余晖走了过去。其实也没什么，本来以为在见面要擦出什么火花。自己有点想多了。是真的过去了，江城还是那个江城，我还是我，只不过我对江城没有感觉了。当初真是年少轻狂，两个小屁孩，想着要私奔。还没奔出啥结果，差点饿死在路上。如今想想真是可笑。被警察和爸妈带回家后，顾言是消沉了一会。心里也是对江城有怨怼的。第一次为爱出逃就这样无疾而终。今天见到江城放才释然。这只不过是人生的小插曲，不必在意。是自己矫情。

路过巷口，徐聪穿了出来。“遇见你的情哥哥怎么样。”看徐聪一脸坏笑的样子。顾言抄起路边的木棍就要打。徐聪迈这他的大长腿向着家里就往前冲，顾言笑着就赶了上去。想想家里红烧肉顾言加快了自己的步子。

江城看这嘻笑怒骂的两个人，江城提了个行李箱默默的转身离开。这一年江城19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