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间日记

重新部署好核酸检测任务调整事宜后,我走出单位,天色已晚,顺着熟悉的道理,我向家的方向走去。

暮色中,初冬的田野格外萧条安静,到处是衰枯的景象,远处的炊烟袅袅,渐渐和暮色融为一体,几声时隐时现的狗吠,从远处的村庄飘过空旷的田野传来,像对主人回家的声声呼唤,我裹紧大衣急急地走着…走着…

四周越来越模糊,那熟悉的道路缘何变得陌生?

一时间,慌乱的感觉主导着我的神经,脚步凌乱的不知该迈向何处?就在我踽踽茫然四顾时,意外发现除了我还有两位老人,在我身后不远的地方徐徐缓缓地前行,朝着我行走的方向,瞬间,我孤独无依的心情有了些许安慰。

可是,路越来越陌生,眼前竟出现几条岔口,最左边的路略宽阔、平整一点,比邻一片水域,无风的水面静悄悄、迷迷朦朦的,右边分叉出两条弧形小路,向田野的深处蜿蜒延伸,渐渐迷失在荒凉的尽头,接应着一些秋虫哀怨的挽歌。

“我来过这里吗?那么路上的车子呢?行人呢?家在哪里……?这条大路想必才是我要走的路,是朝着这个方向走吗?”天越来越暗,家也似乎越来越遥远,我沮丧极了,“天呀!这里是哪里?”

突然我想到身后的那两个老人,他们或许能帮我,我忙停下脚步回转身,但,灰蒙蒙的路面上空荡荡空无一人,眼前的路上却意外地出现了两滩大小一致的浅水坑,浅浅的水坑悸动着,有微弱的光闪闪烁烁,里面像挤满了面临生存危机的泥鳅,它们躁动不安地推搡着、翻滚着、挣扎着,像一双鬼魅的眼睛眨呀眨的。

莽莽的荒野有且只有我一个人,水面上的雾越聚越多,逐渐向四周弥散,水面、路面、天际在浓雾里融合,形成一堵触摸不到而又无法穿越的高墙,把我牢牢地包绕在中间,我慌不择路地左右乱跑,想打破这迷雾般的诅咒。

路面上不应该这么早就没有了人!会有的,劳动的人民总舍不得过早放弃他们的土地,耐点心,或许某块菜地还有浇水的人,某个地方还有迟迟不肯归巢的顽童呢,应该有的,我不停地安慰自己。

不远处,淡淡的薄雾里出现一些“草垛”,如晨蔼中一朵朵蘑菇,“草垛”间的晾衣绳上,似晾晒着一床床单,在无风的夜晚,静静地垂挂着。“要是我知道是谁家的就好了,我可以把它送给主人家,问问他这是什么地方?我回家的路怎么走?哪怕是走不了借宿一晚也好,或许,那位大嫂正赶来收回这临时有事遗忘的“床单”呢,我的心透过一丝光亮,像看到了回家的希望。

突然 ,有七八个孩子从我身后飞奔而来,大约有十五、六岁的光景,燕子一样向我冲来,像上天派来指引我方向的信使,我激动地向他们迎了上去。

他们完全没发现路面上有一个茫然不知所归的人,都像影子一样从我身上悄无声息地踏过,或者说我才是不存在的影子,他们穿透了我的身体像一阵风消失在雾蒙蒙的夜色里。

“床单”还在草垛中一声不响地垂挂着,如一个渺茫的希望。

我拼命地跑,拼命地追赶着孩子们,雾越来越浓,路消失在层层叠叠的如蘑菇一样的“草垛”间,再近一点,我看到“草垛”上还有许多花束,飘来雏菊的幽香。

我的心剧烈地跳动着,猛然间睁开眼睛,才发现是黎明前的黑暗——天快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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