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里的暖意

一株腊梅花，养了八年。养了八年的腊梅花，竟然没有一个花骨朵。一年又一年，浇水施肥，花盆坏了又更换，一点回报都没有。之前，由于这棵腊梅花被栽在葡萄树下连续三年没有足够的阳光，能够成活下来，已经不容易，好歹前几年，忍痛割爱，把葡萄树毁掉，留下这棵腊梅花，重新栽培在另一个花盆里。所以即使腊梅花一直不开花，我也是心疼它这么多年委屈巴巴的。今年春天，我在文昌塔周围，看到貌似灯笼花的几棵花树，开满枝头的皆是红红火火的灯笼花，网上一查，说是可以扦插。于是，折断了一根枝丫拿回家，剪刀剪断两截，插在腊梅花盆里，同时自言自语：“今年冬天再不开花，明年春天直接挖出去扔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半个多月以后，我扦插的两截灯笼花枝，真的冒出新芽，一个多月后，滋滋往上串，新叶盎然苍翠。于是，明年春天直接挖出腊梅花树的打算，愈发坚决。

立冬以后，小雪，大雪。天气越来越冷。突然有一天，无意中站在腊梅花盆旁边，枝头上，竟然看到貌似花骨朵的腊梅花八九朵。我有点怀疑自己的眼睛。本来也没指望腊梅花能够开放。八年了，所有的希望一再落空，便不再期待。天气预报说，最近连续一个星期气温骤降，都在零下五度左右。最冷的是零下九度。早上起来，打开卷帘门，一股冷气直串门里，同时隐约感觉有淡淡的暗香可嗅。哪里来的花香？之前就怀疑是不是腊梅花今年真的要开的想法，莫非应验了？走近腊梅花，暗香越来越浓了，凑近枝头，果然暗香来自腊梅花。一朵黄色，晶莹剔透的花朵，悄然绽放！尽管只有一朵，已经足够抚慰我的期待。

我深知，接下来还会有第二朵，第三朵次第登场。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莫非腊梅花也能听懂人话还是？还是腊梅花故意今年先来安抚我的急躁？这到让我不好意思了，人到中年本该具有的性情修炼，这一刻，反倒是有点汗颜，有点亏欠。亏欠腊梅花之前在葡萄树下承受了多少不公平的待遇？但是它依然倔犟的成长着，不弃不馁。于是，站在腊梅花前的目光，突然滋生出无数爱怜的暖意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