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老院的那些人和事

    妈妈罹患阿尔茨海默症也就是俗称的老年痴呆已八年有余,病情不可遏制的恶化,尝试了各种治疗方法无效后,4年前无奈把已丧失意识的她安置于养老院中,每日的探护成了我生活的重要部分,所以有条件认识和看到了养老院里许多人和事。

      莲姐是我最先认识的一个,她是养老院里王大娘的女儿,人长的人高马大,性格豪爽,我去的时段总能碰上她,所以一来二去就熟了,一聊还很投机。

    王大娘有五个孩子,只有老小是儿子其余皆是女儿,丈夫是军人,在她儿子一岁时就去世了,一个家庭妇女拖着五个尚未成人的孩子,在五六十年代那个国家及其窘困的时期其中的甘苦不言而喻,估计是把牙都咬出了血才终于把五个孩子养育成人,到老了需要人的时候,只有莲姐和她的三姐陪护在她左右,六十多岁的大姐体弱多病,自己都顾不上自己,更别说照顾老娘了,二姐据说是年轻时因为嫁妆早就和母亲断绝了来往,想来也觉可笑,尚不能解决温饱的老娘那来的余钱为其购置嫁妆,把你养育成人亦是厚礼一份亦十足不易,何谈要嫁妆。

    一份无法满足的嫁妆竟换来与母亲三十多年的老死不相往来,有女如此也实属奇葩一玫。俗话养儿防老,到了王大娘这里简直是是妄想,儿子不但远在海外,囊中更是羞涩。

    也许老人在小儿子身上倾注了过多的宠爱还有众多姐姐的过分呵护致使这个老幺做事极不靠谱,九十年代处期,不知通过何种渠道,老幺就移居国外,不知是视力不佳还是眼光不行,总之在海外呆了二十几年,金是没捞到,温饱还需国内姐姐们的资助,而且时不时的忽发奇想要投资个生意嘛的,国外的投资者可能对他的投资项目极不待见,一直物色不到合适的投资人,无奈就向几位姐姐募集资金,募集过几次,怎奈总是有去无回,尚不宽裕的姐姐们也就失去了投资的兴趣。所以老娘的赡养费就更指望不上他了,不给大家添麻烦实属不错。

        王大娘没有退休金,养老院的费用靠出租房屋的租金维持,不够的话姐三平分,医药费也是如此,整天咋呼生意成功后母亲所有费用他全包的儿子只有嘴上的功夫,根本指望不的。

      莲姐退休已经七八年了,以前是一位不错的糕点师,刚退休就被一家职业院校请去传授技艺,挣点外快补贴家用,那时下午只要一下课,她就往养老院跑,为母亲洗洗涮涮,为母亲带来她喜欢的各种吃食,这时的母亲往往很安静,直沟沟的看着自己的女儿,生怕女儿跑了似得,变得不再焦虑不安。

    随着王大娘病情的加剧,老人的意识已完全陷入混沌并失去了行走能力,这时莲姐就辞去了那份收入不错的工作,全力照顾自己的母亲。

    虽然莲姐细心照料,但病魔的脚步一刻也没有松懈,老年痴呆的并发症相继在老人身上出现,看着已不会描述自己痛苦的母亲,莲姐明知已无力回天,还是割舍不下对母亲的抚慰,一次次带领母亲入院治疗,以减轻母亲的痛苦,她的举动引起大姐 三姐的强烈反对,高额的治疗费用对于只靠微薄退休金生活的她们确实也是很难承受,后来莲姐就全部由自己支付母亲的医疗费用,其实她的退休金也少的可怜,也就两千少多点。有一次我问她那来那么多钱替母亲看病,她偷偷告诉我这些钱是她退休打工挣的私房钱,花的也差不多了。我经常见为儿女一掷千金的母亲,却很少见为母亲一掷千金的女儿。

    王大娘在她完全丧失意识的三年里,主要是在莲姐的精心照顾下走完了她八十八岁的生命历程,在一个初春的早上终于走上了西归之路,莲姐虽然早有思想准备,但还是悲痛不已。

    在养老院,家里的老人走了,他的儿女很少再来养老院 ,可莲姐在送走母亲后,连续几天还是平时她来的那个点,默默的来到母亲曾住过的房间静静地坐上许久方才离去。

  每当我看见她独坐的身影总想上前安慰几句,又不知从何说起,但有颇多感慨纵观王大娘一生虽然坎坷,但也不乏欣慰,养了个有情有义的好姑娘。没当看见莲姐耳边总回荡着老人们常说的一句话,养儿不用多,一个顶十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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