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益人》我们本是彼此的劫数,却成了彼此的救赎

不是人有欲望,而是人即欲望。  ——史铁生

大鹏主演了新电影——《受益人》,柳岩加盟成了女主,讲了个准备杀妻骗保,结果以喜剧结尾的故事。有些可惜的是,这部电影不温不火地排片,不温不火的票房,不好不坏的口碑,到现在也没多大的浪花。

看过之后,难免有些感触,就想聊一聊。

这电影,从角色名字都能看出来和水有关。

大鹏饰演的是白天看网吧晚上搞代驾的单身父亲吴海,有个贪污公款急需用钱补漏的朋友钟振江,两个人合计着骗了一个草根网红小狐仙岳淼淼,三人名字全都带水,暗中指向了杀人骗保的方式——把人淹死。

吴海负责和岳淼淼成为夫妻,钟振江负责杀人,这本是个犯罪的片子,却在喜剧因素的中和下,显得反倒没那么严肃。尤其是镜头一边切到吴海岳淼淼在一起欢喜雀跃的样子,一边切到钟振江进行犯罪准备的情形,欢快的背景音乐随着鼓点轻轻拍着,让杀人都变得随意和简单。

可能是喜剧因素太多,尤其是吴海追岳淼淼的过程中,装大款,做微创手术等等行为,氛围太过轻松和搞笑,以至于我都几乎忘了他追人的目的是要杀了她。

等真的追到,等两人结婚,在岳淼淼看来,这就是结局。她准备停掉网红主播的工作,在镜头前做着最后一次直播,当她说着自己有多幸运,遇到了一个多好的人时,我的心情超级复杂。

她真的,不是个幸运的女人,草根出身,颠沛流离,追求物质,却又处处是为了家人,社会上的岳淼淼太多了,多到我们不知道她曾活过,多到我们不知道她何时消失,公众的记忆总是很短,能带来的快乐的东西从来就很多,因此几乎没人会在意别人提供快乐的成本,究竟几何。

当一个不敢奢望得到幸福的人突然遇到幸福,怕是连命都肯舍上,只不过她不知道别人就是为了她的命来的。岳淼淼眼中的结局,却是吴海眼中的开始,毕竟他追她的目的便是为了杀她。

我也想怨恨吴海这个角色,可没办法,我实在恨不起来,因为这个人就是活生生的人,他身上彰显的就是人性,他做这一切事,都是为了得了哮喘的儿子,他急需用钱,和儿子相比,岳淼淼对他的意义,就是一个普通人。普通人的命和儿子的命比起来,心里的天平自然要偏一偏。

我自然不是为他开脱,犯罪就是犯罪,再合理的理由都无法否定这件事的性质,我只是觉得,自己实在没有谴责他的资格。人本就是欲望的化身,身为上帝视角局外人的我,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实在不公平。

可吴海和钟振江不同的是,后者纯粹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两者欲望的不同便决定了两人不同的性格和选择,吴海不狠,也就不肯,所以纠结,这份纠结就让他成不了好人,也成不了坏人。难以驾驭的欲望,难以泯灭的良心,便组成了摇摆的天平,这天平的名字,便叫人性。

和朋友聊电影,一个说无法原谅吴海,岳淼淼实在可怜,另一个说岳淼淼也不是什么好人,见钱眼开。两人争论半天,谁也说服不了谁,我也没法给个定论,吴海虽不是好人,却又想提前坦白一切,放弃计划,岳淼淼确实物质,却又肯为了孩子放弃手表,他们靠近本有所图,却又在后期为了彼此放弃自己最初的目的。

影片的地点选在重庆,辣椒,火锅,闹市,云雾之中,处处是烟火,片片是人间。可就是这么真实的地方,热闹却盖不住寂寥,房子里盛不下一个家,万家灯火,没一盏为他们而亮。

两个生活在底层的人,活着本就不易,哪还有抵抗疾病和追求幸福的资格,连苟且都不容易的人,诗和远方,就算在梦里,也不会出现。可温暖便是温暖,即使只有一点点火星,也能激起人心深处最隐秘的向往,活得再坚强的人,心底也是柔软的。

所以就在他们各有所图地组成一个家时,无论目的如何虚假,那份温暖却无比真实,两个钻木取火的人,终于看到了一丝希望的火星,温暖的前兆总是如此吸引人,越留恋便越纠结,越纠结便越留恋,最错误的时刻,偏偏遇上了最好的人。

他们本是彼此的劫数,却成了彼此的救赎,正因为彼此渴望结局的美好,才会痛恨开始的错误。

影片最后借用行车记录仪的视角回味整个故事,确实唏嘘不已。好在电影给了个好结局,毕竟荧屏生活总要有所期待,人性经不起试探,既经不起物质的诱惑,也经不起精神的试探,我们可能会在走投无路时拿起屠刀,也可能会在温情相伴下浪子回头。

温柔以待,总是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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