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鸟近屋2022-08-21

猫头鹰

曾有算命先生说祖母的命里是老年摔倒然后卧床不起，久病而逐渐走向生命的尽头，也就是说祖母命里注定的死法是摔倒导致死亡。

祖母一直是闲不惯的人，年轻时做事很快，很能干，接近70岁了还下地干一些活。只不过这在山里农村也算是普遍现象。

她75岁那年，晚上打算回房间睡觉了，在街沿上不知怎么的一下子摔到了院坝里，然后就不能站立了。当时只有我在家，我把她扶起来，她已不能走了。第二天医生诊断说她是中风了。从此他行动不便了，再也没有走下过街沿。

过了几个月，她的病情有所好转，能慢慢走动了。

到她去世的那前几个月，病情又加重了，生活已不能自理。

她去世的前三个月，有一天晚上，大约九点钟，“扑棱棱”一只鸟儿飞到了我家楼上，停到了楼上最边上一房间的栏杆上，然后叫了起来，听声音原来是一只猫头鹰。

那时没有手机，没有上网条件，我记得书上说“猫头鹰近房屋，主家有灾。”也就是说猫头鹰房屋附件或到房屋上停留，主家会有灾难。

之后，每天上晚九点左右，那只鸟都按时飞来停在楼上栏杆上，停在一贯停的位置，开始大声鸣叫。一个多小时后，才又飞走。

有一天夜里，我起夜时，猫头鹰还在叫，夜深人静，那叫声真的让人毛骨悚然。一个人出来听到那凄厉的叫声，还真有点怕，我的头皮一阵阵发紧。

祖母的病情愈发加重了。后来到了胡说的地步。

有一天，祖母说：“李医生和贺医生到上边那一家去做啥？让他们下来吃饭嘛，吃得了多少饭？”祖母是出了名的大方，总怕别人舍不得。她说的那两名医生是我们行政村的，其中的贺医生还是我家亲戚。

我在她门口随口答应说：“哦。”她就不做声了。

我知道她已经分不清真实与幻觉了。我也是那时一下就明白了：病人说胡话，就是分不清真实与幻觉。

接下来过了几天，她开始让我从水缸里舀冷水给他喝。我记得她曾经在讲别人的故事时说到，人在死之前都会要凉水喝，还说要凉水喝就已经活不了多久了。

不知她自己当时是否感觉到了这点，我还记得她之前说过的话，我也预感到了她可能活不了多久了。

果然，没过几天，她就去世了，享年77岁。她在时，不觉得什么，她去世到下葬，我却忍不住哭了几次。

祖母去世后，那只猫头鹰晚上再也不到我家楼上叫了，再也没出现过了。

〔文/罗名旨  作者为媒体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