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梦

  我叫魏芙,我是一个抑郁症患者。我有很严重的自闭症、失语症、人群恐惧症,还有自虐、自残、臆想等倾向。

  至少,医生是这么说的。

  一切都要从三年前说起…


  “呤呤呤~~~”

  漆黑的博物馆响起一阵刺耳的警报声,刚闭眼准备打盹的保安瞬间清醒,听到警报声后暗叫不好,急忙抄起警棍,一边用呼叫机呼叫同事过来,一边急匆匆往展览室跑去。

  保安还没到达展览室,就见一个黑衣男子从展览室内跑出来。保安赶紧追了上去,一警棍砸在了黑衣人的背上,那人一个趔趄,怀里的古物便掉在了地上,一把青铜匕首,除了表面斑驳的青铜锈迹证明它年代的久远,毫无任何花纹雕刻显得平淡无奇。男子正欲弯腰捡起,保安就追上了他,两人扭打在一起。

  “你他妈的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里面的东西也是你能偷的?”保安将他压在地上,一拳头打了下去。

  盗贼长得挺高,但全身上下瘦的皮包骨头,面对保安的蛮力,毫无抵抗之力。

  没一会儿,远处跑来四五个保安,盗贼急了,费力扑腾几下都没能挣脱丝毫。瞟到腰下不远处的古物,便一把抄起狠狠往保安脸上砸。保安吃痛,条件反射的捂着脸上被砸的地方,正是一慌神的功夫,盗贼抬腿一顶,便从保安身下挣脱出来,在几个保安靠近前,连忙向外面跑。

  扶起地上的保安,几人赶紧追了出去。

  最后一场电影散场,魏芙随着不多的几个人从影院出来。站在影院门口伸了个懒腰,看了下时间。

  “都十一点半了!”魏芙站在门口等待出租车一边看手机,“我去!两个未接电话,要被骂死了!”。魏芙赶紧回拨了过去,一接通那边传来骂声。

  “你个死丫头跑哪去了?大半夜还不知道回来!”

  魏芙把手机拿远了一点,待没有骂声了又放回耳旁,说道:“妈,我刚看完电影,现在就回来,在打车了。”

  “你说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大半夜在外面多不安全,虽说大一了,我和你爸管不了了,你自己也要注意点啊!”

  “得得得,车来了,先不说了,马上到家!”魏芙赶紧挂了电话,正要招手拦开过来的的士,就被一个高高瘦瘦的男子拽住,从背后一手环抱着她,一手拿着某个尖锐物体抵在她的脖子上。

  “啊!!!”魏芙吓的尖叫起来。

  “闭嘴!”男子呵斥完又朝着奔近的几个保安喊到,“都给我站住!不许过来!再过来我杀了她!”

  周围还未散去的几人也被着突如其来的一幕吓的跑远,又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在不远处围观。

  保安们在几米处站定,不敢再靠近,安抚着正处于极端的盗贼,道:“你别激动!放了她,别伤害无辜的人。”

  魏芙算是知道自己跟出门踩狗屎了一样,就这么被当做人质挟持了。她怕惹怒了男子,会做出什么不可估量的事,害怕的紧咬双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愣是不敢再吭声。

  盗贼挟持着魏芙慢慢往后退,几个保安一步一步往前踱,众人就这么僵持着。

  而在不远处,魏芙本来要招手的出租车,停在了路边并未离去,司机见情形不对,连忙拨打了110。警方听到司机的描述,紧急派出了警员和医护人员,甚至派出了狙击手,以防万一。

  简单的偷盗案不至于兴师动众,但凡牵扯到人质,盗犯通常已经进入了极端的情绪状态,容易伤害到被挟持的人质及周围群众的人身安全,做出无法挽回的后果,就需要特殊警员做出特殊的保障举措。

  随后几辆警车的警笛声由远及近,众人不由长舒一口气。

  然而男子在听到警笛声后,本来就处于极端的神经愈发紧绷起来,情绪都转之下,怒声大骂:“他妈谁报的警?!都不想活了是吧?老子非得弄死他!”手上的力度加重,锈迹斑斑的青铜匕首愣是在魏芙的脖子上勒出一道血痕。

  魏芙吃痛,心里的恐惧扩大,呜咽着掉眼泪。此时是多么想念爸妈,多么后悔来看这一场期待已久的电影,她不想死。

  警车开过来在几米开外停下,几名警察纷纷从车上下来,持枪逼近,带头的警官喝到:“我们已经将你包围了,放下武器投降,一定从轻发落!”

  男子眼看警察逼近,一边加重手上力度一边挟着魏芙往后退,颤抖着叫道:“别...别过来!再靠近我杀了她!”

  白皙的脖子赫然流下一道血迹,顺着脖子流到锁骨,鲜红的血在青铜匕首的刀刃上泛着灯光反射的光芒。在无人察觉的细微下,伤口溢出的鲜血不再往下流,而是开始朝着刀刃进入到匕首中消失不见!

  众人看到鲜血不由倒吸一口凉气,警官抬手示意警员们停下,并对男子厉声喝道:“不要伤害人质!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这只会加重对你的刑法!”

  盗贼男子似哭又似笑的几声,说道:“我不要坐牢!我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没有退路了!让我走!要么我就让她陪我下地狱!”

  手上的力度越来越大,除了流在脖子上的几条血迹,更多的血液流进了匕首里,仿佛一口干枯许久的水井,等待着无尽的泉水涌进去。

  魏芙的脸色在众人可见的视线里越来越苍白,她似乎感受到了某种可怕的力量,指引着全身的血液流向脖子上的伤口处,她愈发感到恐惧和不安,极度想要远离架在脖子上的匕首,比起正处于极端状态的盗贼,她更害怕那把锈迹斑斑的匕首。

  魏芙开始挣扎,想要摆脱匕首吸血鬼般的力量,哭泣的叫到:“救救我,救救我!”但大量血液的流失使她全身无力,使出了全力挣扎,但外人看来就像几下轻轻地扭动。

  男子感受到魏芙的挣扎,骂道:“不要动!你他妈想死吗?!”

  双方几番唇枪舌战仍然僵持无果,男子找不到机会跑,警察们也无法近身。

  终于,魏芙无力的晕厥过去,脸色已经煞白。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男子微愣了一下,低头摇晃魏芙:“给老子醒醒!他妈的不要装死!”

  警官看到如此,正是好时机!挥手示意了一下,几个警员赶紧冲了上去,一人擒住男子握刀的右手,一人抢走匕首,另几人合力将男子扑压在身下,反手戴上手铐。

  同时,几名早已待命的医护人员赶紧上前,把倒在地上的魏芙抬上了救护车。

魏芙做了一个梦。

  一条碧波粼粼的河流,畔边长满了葭苇,几棵胡桐和柽柳葱葱郁郁的倒映在岸边。浅处几个孩童赤裸着小身板,在水里嬉戏打闹,河畔边几位头披轻纱,穿着异域服饰的妇人一边聊天一边搓洗衣物,说着全是魏芙听不懂的语言。

  放眼望去,河流自远处的山脉蜿蜒流下,河道两旁是一片片绿油油的小麦田,远处的房屋周边种满了蔬果绿植。数十栋木屋虽不高大,却精巧别致,错落有致的建于山脚下,整个村庄简直就是令人向往的世外桃源。

  依山傍水,鸟语花香,魏芙正享受着这一切的恬静美好。突然间,四周土地和山脉发出轰轰的响声,整个世界都在颤动。所有人瞬间消失不见,河流不再流动,河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逐渐干涸,花草树木开始调零枯败,房屋倒塌,山脉坍塌,只在顷刻间,山上滚落下来的泥土便将房屋乃至麦田掩埋,一切归于平静。

  眼前的一切只剩下望不见边际的荒土碎石,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石土历经风霜的磨炼,慢慢化成细小的沙石,整个世界也从春意盎然的世外桃源,变成了望不到边际的荒凉沙漠戈壁。

  魏芙愕然的看着这一切的发生,却无能为力,生出一股莫名的钻心的疼痛,眼泪不自觉的流下,泪水覆盖住视线,眼前的一切开始变得模糊。

  魏芙含着泪水在病床上醒来,她明白自己刚刚是做了一个梦,但梦醒前那股锥心的痛依然没有退去,便由着眼泪往下掉。

  邓美佳就趴在魏芙的病床前打盹,眯了一觉过后,精神稍稍好些,但布满血丝红肿的双眼,显得憔悴而苍老。正要舒展身体,便看见女儿睁着眼睛呆呆的望着天花板。魏妈妈瞬间清醒,一手抚上魏芙的脸颊,连忙问道:“芙芙,你醒了芙芙?我是妈妈,你怎么不说话,芙芙?”见女儿没有反应瞬时心急如焚,赶忙按下床头的呼叫按钮,又跑到外面大喊,“医生!护士!快来人啊!”

  没一会儿,一名医生带着个护士赶到房间,听了魏妈妈的描述又对魏芙进行一系列检查,才缓缓说道:“她是由于惊吓过度,导致休克昏迷,现在刚醒,一时半会处于迷糊状态是很正常的表现,你们无需太过担心,人只要醒过来就没什么大碍,现在等她慢慢清醒就行,晚点我再来观察一下。”

  邓美佳连忙致谢,待医生走后回到魏芙的身边坐下,对着她自言自语絮叨。

  魏芙缓缓扭过头看向邓美佳,有气无力的喊到:“妈。”

  听到女儿在叫自己,邓美佳先是一愣,随后惊喜的叫道:“芙芙,你醒了芙芙?”又喜笑颜开,一手握住魏芙的手,“可算醒了,把我吓坏了。芙芙你饿不饿?想吃什么?我去叫医生!”

  邓美佳作势起身,魏芙反拽住她的手,说道:“妈,甭去了。医生不是说我醒了就没事了吗,晚点他自然会来检查。”

  邓美佳又坐下,惊讶的问道:“我和医生的话你都听到了?”

  魏芙点点头:“刚醒来那会儿什么都能听到,就是脑袋昏昏沉沉的,没反应过来。”

  邓美佳若有所思:“嗯,醒了就好,醒了就好。那我去给你买点吃的,想吃什么?”

  没一会儿,邓美佳回来,将魏芙扶起来半靠在床上,给她喂粥。

  “我爸呢?还有,我昨晚...”魏芙填饱肚子,脸色也算没那么苍白。

  邓美佳一口打断:“什么昨晚!你都睡了两天了!”

  魏芙挑挑眉,不敢置信:“不是吧!那我学校那边...”

  邓美佳没好气道:“瞎操心,给你请过假了!还有,昨天承文过来了,那孩子一听你住院了,赶紧请了假来医院,晚上还想留在这照看你,被我劝了回去,你待会儿给人家打个电话报个平安。”

  魏芙抿着嘴唇,点了点头。

  邓美佳叹了口气又道,“前天半夜接到警察打过来的电话,你爸当时差点没吓出心脏病!赶到医院你正在抢救,警察跟我们说了事情经过,等你从手术室出来后我们才安下心。折腾了一个晚上没睡,昨天不放心,你爸跟我在医院陪了你一天,昨儿晚上你爸熬不住差点晕倒,被医生叫回家休息。”

  魏芙眼睛发热,低声自责:“对不起。”

  邓美佳叹了一口气:“傻孩子,跟自己的父母说什么对不起,在爸妈这里,永远不要觉得亏欠。”一手抚上魏芙的头发,“那天晚上肯定吓坏了吧。”

  魏芙没有说话,喉咙哽塞。

  得知魏芙醒了,魏芙的父亲魏启明一早就从家里过来,看着床上的脸色苍白的魏芙,简单的问了几句后,一句话再也说不出,坐在一边陪护着。

  午饭时候,医生过来查看询问了一番,告诉他们没什么大碍,休息观察两天便可以回家了,魏家二老不由松了一口气。

  午饭后,派出所接到医院的通知,便来了两个警察。

  两名警员来到病房,礼貌问候了几句:“怎么样,好点了吗?”

  魏爸魏妈见是前晚在医院的那两个警察,客气的起身,邓美佳微笑着说:“陈警员,杨警官,你们来了啊!你们坐,我去给你们倒杯水。”

  陈正忙拦住:“不用不用,我们来看看就走。”

  转而看向魏芙,道:“小妹妹,现在感觉怎么样?”

  魏芙:“早上醒后就感觉好很多了。”

  “不错,好好休养。”又问,“你那晚被挟持的时候,有什么异样的感觉吗?”

  魏芙脑海里闪过那把匕首,就像被吸血鬼咬住了一般,所有力气在顷刻间被抽尽,转念一想,哪有这么惊世骇俗的事,大多大多是心理导致,不由暗笑自己作为21世纪高校学子,思想还活退化了,便回答:“没有,当时特别害怕,没注意到什么。”

  陈正眉目紧锁。

  魏芙问:“那天晚上那个小偷抓住了吗?”

  “嗯,抓住了。现在已经关押,一起文物盗窃案,但是有挟持人质这一点,会严重些。作为受害者,你们有权起诉。”

  邓美佳和魏启明对视了一眼,魏启明开口道:“我们属于比较传统的小家庭,一辈子和和气气,没和谁吵过架发生过争执,这次我们也商量过,大事化小,只要我们家芙芙没事,平平安安回家,伤害芙芙的人既然抓住了,依法处置,我们也就当做没发生过,依然安稳过日子。”

  陈正深深看了魏启明一眼,又看了看俩母女,魏家三人目光清明、面善温和,感慨道:“世上能多有你们这样的家庭,也就少几本难念的经。”

  “行了,既然你们有了自己的打算,我们也尊重你们的选择,那我们就先走了。”对魏芙道,“你好好休养,把身体养好早点回家,别让父母担心。”

  “会的,谢谢叔叔。”魏芙笑笑。

  魏氏夫妇将二人送出病房:“警察同志慢走。”

  出了病房后,陈正对同行人说道:“小杨,你先回警局吧,我有点事晚点回去。”

  “好的,陈队,那我回去了。”

  陈正没有离开医院,直接进了魏芙主治医生的办公室。

  “有问出什么吗?”

  陈正瘫坐在对面的椅子上,无力道:“怕又是一桩悬案了。”

  医生低声说:“案子是破了,但病人这茬,只怕华佗再世也说不出个缘由。”

  “问题就出在这!”陈正直起身,手肘撑在桌边,一手在桌上沉重的点了两下,“在场所有人都看到,那女孩的脖子只是外伤出了点血,都以为被吓晕的,一送到医院却被诊出因失血过多导致昏迷的结果,就这一点,根本就没法对任何人交代。”

  医生推了推眼镜,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陈正又气又好笑:“你说这叫什么事,太玄乎了,做警察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碰到。”

  “那你准备怎么备案?”

  陈正摇摇头:“没法备案,上报的话这一点根本就不能提,好在魏家一家都是本分老实人,压根没想过追究,这玄乎事自然暂时不能对外公开,只能留着暗中观察。”

  “可以,但抢救那天血库用掉的两千毫升血液,你得给我报销了。”

  “知道知道!”陈正撇了他一眼,叹气道,“唉,本年度又一大悬案啊!”

一天后,魏家三口收拾收拾准备出院。

  “老柴,我今天出院了。”

  “啊?你怎么不早说,我现在来医院看看你吧。”

  “可别,我们已经在收拾准备回去了。”

  “魏芙,你好样的!”

  “。。。”电话那头刚说完就给挂断了,魏芙不由努努嘴。

  回到家中,邓美佳又给魏芙请了几天假,让她好好在家休养几天,魏爸魏妈又回到了正常工作中。

  魏芙在家过了两天太后娘娘的生活,每天喝鸡汤,吃鱼肉,躺床上玩手机,窝沙发上看电视,魏爸魏妈端茶递水,好吃好喝供着,终于还是腻味了。

  “我就天生丫鬟的命,给我小姐的生活都过不了。”魏芙在床上翻来覆去折腾,“好无聊啊,好无聊啊!”

  翻了翻通讯录,没完没了叨叨。

  “死老柴,还真敢跟我生气,电话都不给我打个。”

  “小美,小莉你们可以啊,我消失那么多天了就不问问我。”

  想起班里那对活宝双胞胎姐妹,终还是拨了过去。

  “芙芙?你这两天失踪了去哪了?”

  “何止才两天!我都四五天没去了你竟然都没发现,小莉也是!小美你说我跟你两姐妹的小船是不是快翻了?”

  “嘿嘿,翻不了翻不了。话说,我和小莉都有给你打电话,你那显示不在服务区啊。”

  “怎么可能,我手机一直开着,可能医院信号不是很好吧!”

  “医院?什么情况?”

  “我。。。”

  啪!魏芙还没说完一个我字,书桌上掉下一本书,突如其来的一声着实把魏芙吓了一跳。

  “你什么?究竟怎么回事?”

  “你下午要是没课就来我家吧,你来了我再说给你听。”魏芙一边向书桌走去一边说,“哦对了,记得叫上柴承文。”

  “你怎么不自己叫?柴承文这几天挺怪的。”

  “老柴可能还在生我气吧,先别问,来了再说。”魏芙挂了电话,捡起书放回桌上,瞥到书桌上一张写着看不懂的符号的纸,疑惑的拿起来看了看,“这什么啊?”又随手丢进了垃圾篓里。

  正欲走出门外,背后“咚”一声吓的魏芙颤了一颤,扭过头,什么也没有,但垃圾篓已经侧倒在地,刚被扔进去的纸张如此显眼的摊在地上。

  魏芙莫名心悸,缓缓走到垃圾篓前蹲下,把垃圾篓重新立好,捡起纸张看了又看,依旧不明所以,暗暗嘲笑自己睡傻了,便丢进了垃圾篓里起身就走。

  “咚!”魏芙刚转身,身后又传来一阵响动。

  魏芙定在了原地,心开始突突的直跳,一咬牙,缓缓转过身,脸色大变。

  垃圾篓如上次一样倒在地上,那张写着另类字符的纸张安静的摊开在原地,除此之外什么不可描述的东西都没有,可正是因为什么都没看到,才让人越发恐惧。

  “啊!”魏芙尖叫一声,跑出了房间。

  魏芙窝在沙发上哪里也不敢去,打了十几个电话,硬是把还在上课的小美几人叫来了家里。

  没一会儿,门铃响起,魏芙反辐射惊得坐起,打开门望着门外三人,心里松了一口气。

  小美朝客厅探探头:“哪有鬼啊?”

  “我卧室。”

  “走,咱仨替你捉鬼去!”

  魏芙苦大仇深的看着自行进屋的小美和小莉,又朝柴承文说道:“老柴。。。”

  柴某人似没听到一般,绕开她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

  魏芙看了看卧室里瞎捣鼓的两人,没皮没脸的走到柴承文身边一屁股坐下。

  “还生气呢?”

  见他自顾自玩手机却不吭声,一边解释一边拿苹果削了起来。

  卧室那边,小美小莉两姐妹翻箱倒柜,整个房间寻摸了个遍,也没有任何可疑的地方,便拿起魏芙说过的可疑纸张离开了卧室。

  这会儿,柴承文已经气消了一大半,啃着魏芙递过来的苹果念叨:“以后不能这样了!”

  魏芙嘿嘿一笑,一个劲点头。

  小美小莉一来到客厅便瞧见这么一幕,不由酸酸道:“你两口子光天化日之下能别这么腻味吗?”

  打趣一番后,四人一本正经研究起桌上那张来历不明的纸。

  美:“这可能是某种符。”

  芙:“符?”

  莉:“我觉得应该是符,林正英电影里用的那些。”

  美:“绝对是!”

  芙:“。。。。。。”

  柴:“会不会是某种文字?”

  魏芙不由眼前一亮。

  柴承文继续说:“芙芙,你说过,这几天你爸妈按时上下班,根本没进过你的房间,家里也没有访客,而你从医院回来那天清楚的记得桌上没有过这张纸,那会不会是...?”

  “打住!你可千万别说那个字!”魏芙一口打断他要说出来的话,想想便觉得瘆得慌。

  “鬼?”

  “。。。”

  “我还是相信科学,虽然只有这一种可能,但也是最不可能的可能”柴承文语重心长的说道。

  魏芙捋了捋思绪,说:“先撇开有没有‘那个’,如果这是一种文字,我们或许可以试着翻译出来。”

  几人点点头,便开始行动起来,查电脑、查手机、翻资料,无所不用其极。

  “哎哎哎,你们快看。”没一会儿,小莉对着众人指着电脑上搜到的图片,几人闻讯连忙凑到跟前来。“像不像纸上的文字?”

  “哪像了,压根儿就不一样。”小美道。

  小莉拿起纸张放在电脑上对照:“文字是不一样,仔细看它们的结构、偏旁部首,老柴你文学系的,你觉得怎样?”

  看了看纸上的字迹,又看看电脑里的图,柴承文道:“确实很像同一种文字,你查查那张图的来源。”

  “收到!”

  片刻后,小莉点开了众多条相关,链接跟着鼠标慢慢向下滚动。

  “停!”柴承文说了一声,小莉的鼠标立刻停在了一条标题“中亚贵霜王朝官方文字...”

  “就这个,点开。”

  一段百余字的描述,带着一张与纸上有着相似文字的残卷图片。

  小美低声念着:“怯卢文,源于公元前5世纪的巴基斯坦西北部,中亚贵霜王朝官方文字之一,属于腓尼基字母体系的拼音文字,从阿拉美文演变而来。目前所知最早的怯卢文是公元前3世纪古印度阿育王颁布的《摩崖法敕》,2世纪后,贵霜碑铭逐渐采用了波罗谜文,之后,随王朝灭亡而被废弃。当怯卢文在阿富汗等地趋于没落之时,却在我国古代于阗、鄯善、疏勒、龟兹等王国里被沿用了下来。”

  “那个于阗、鄯善还有什么王国位于哪?”魏芙问。

  “所说的这些王国都所属古代的西域,也就是现在新疆。”柴承文答道。

  “那就是现在的新疆话了?”

  “应该不是,我们有一堂课提过新疆维吾尔族的文字,使用的是回鹘文,也是蒙古文和满文的基础,借词主要来自波斯语、阿拉伯语、俄语藏语、梵语等,和这种文字有一定差别。你再搜搜关键词,怯卢文。”

  这次出现的相关链接非常少,但每条都让人觉得神秘不已。

  “尼雅古城遗址发现奇怪的木简符号,证实为一种叫怯卢文的文字

...”

  “略论怯卢文契约中的人口买卖...”

  “为何楼兰王朝使用这种在中亚已经绝迹的文字...”

  “新疆出土怯卢文文书所见奴隶和农奴的处境...”

  ......

  四人不明所以的大眼瞪小眼,小莉撇撇嘴:“什么跟什么啊!”

  小美一脸茫然道:“完全看不懂,越整越懵。”

  柴承文眉头紧锁:“能确定的是,这可能就是所说的怯卢文,明天我去语言系找朋友看看能不能翻译出来。”又担忧的看了看魏芙,道,“芙芙,你一个人在家怕不怕?要还是害怕的话我陪着你。”

  魏芙摇摇头:“没关系,我爸妈下班后会在家里,不用担心。”

  魏芙心里五味陈杂,对中午那诡异的一幕些许忌惮,但对于搜索出来的这些神秘资料,引起了她极大的好奇心。

吃过了晚饭后,魏家三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魏芙微微靠着沙发背躺着,思绪缥缈。

  在家期间,没有任何人来过,问过爸妈,他们也说不知道,除去恶作剧的可能性,不是人就是鬼咯。假设,姑且就当做是鬼,那它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偏偏找上我?它为什么又偏偏要写已经绝迹的文字给我看,写汉语不是更容易让我知道?既然了解怯卢文,那和古代西域诸国又有什么关系?会不会是某个西域国的人?就算是,它的目的是什么?估计只有翻译出来才能真相大白。

  其实并不用纠结于什么鬼怪之谈,总共只要搞清三个问题。第一,那张纸上的字是谁写的。第二,那些字内容说的是什么。第三,为什么会给我看或者说目的是什么,或许只是自己刚经历一遭,大惊小怪想多了而已。

  “芙芙,芙芙!”

  魏芙想的正入神的时候,被一声惊醒:“怎么了?”

  “在想什么呢?叫你几遍了都没反应。”邓美佳拧着眉头说道,“几点了还不去睡觉?明天也该上课了吧!”

  魏芙看了下时间,惊讶的发现,只是沉思了一会儿竟然就十点了,对着妈妈嘿嘿笑了下,“睡,现在就睡!”

你可能感兴趣的:(离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