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DI
1.
李朵是个做销售的，兼职干保险。高中辍学的她，早早就走上了社会，练就了精明干练的性格与极好的销售技巧。
脸盘俏，身材曼妙，一身小职业装，花龄少女略施粉黛，便迷得隔壁饭店的小老板冯帅天天五迷三道的。
冯帅是子承父业，家里条件还行，人长得没有名字帅，勉强算端正，主要让李朵动心的还是老实靠谱、体贴暖人。
李朵去他那儿吃饭，从来都是七五折，附带赠送个咸鸭蛋又或一杯现榨豆浆。而且过这节那节，总会送个小礼物，来点惊喜。
一来二去，那年轻小老板就跟李朵好上了。
开始腻腻歪歪的两人，经历过要死要活的热恋期，冯帅便领着人见家长了。
漂亮媳妇儿见公婆，过程也算顺利。除了公公有点不满意李朵的工作，其他倒还好。白瞎了李朵事先看了那么多与恶婆婆斗争的经验教程。
于是很快二人就结婚了。
小两口的一切都感觉顺风顺水的。李朵时不时感觉好像踩着棉花糖，脚下踏不实，脑袋晕晕乎乎的，就像喝醉了酒。
日子幸福得冒泡，李朵却总是放不下心，追问着冯帅爱不爱她，幸福得不真实。搞得冯帅哭笑不得，笑骂：“日子过得顺当还不好，看白痴电视剧看多了吧你。结婚之后一脸小媳妇儿样，之前的女强人哪儿去了。”
“这不是跟你吗，老公。”李朵傻笑着蹭上冯帅的脖子。
2.
婚后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日子还是那么好。自己男人很是体贴，公公婆婆、妯娌之间也都亲近得不行。李朵慢慢就放下了悬着的心。
有时得意地想，自己真是好运气，上辈子烧了高香了。
直到，一个女人带着个小孩大半夜的，闯进两人买的新房。而且是，用钥匙开的门。
“你谁啊？！大半夜的闯进我们家干嘛？”李朵起夜看到自己家突然进了外人，白着脸嗓子都变了调儿，“冯帅！冯帅！老公！你过来！”
“怎么了，半夜发什么疯，吓鬼啊……”冯帅嘟嘟囔囔地下地，慢吞吞揉着眼睛过来，接着惊起一身冷汗，“艹！见鬼了！”
那女人浓妆艳抹，大红唇，粉底涂得煞白，大波浪头发，领着个白白净净的小男孩儿，门神一样立在那儿。
“啊！老公！”
李朵哆嗦着过去推搡她，被那女人一把推倒在地，叫了一声又冷静下来。
“你是谁？！到我们家干嘛？你怎么有我家钥匙？”还不等李朵一顿质问豌豆射手一样砸过来，却被冯帅一句话打断了。
“……老婆，你……你回来了……”
3.
温馨的灯被突然打开了，晃得人眼晕。
“……冯帅你疯了还是吓傻了！你冲她叫什么老婆？！”李朵转脸盯着从过来就直直盯着不速之客的冯帅，嗓门高高的。
“老婆，你……怎么……回来了，怎么……不给我打电话，我好去接你……老婆……”在李朵眼中体贴人却有点强势的丈夫，此刻像个落水狗一样唯唯诺诺，让李朵一下子心就凉了半截。
“这是我们的新房，老公。”那女人领着小孩儿往屋里走，给李朵擦得发亮的瓷砖留下一趟黑印儿。
“是是……咱们的新房。”冯帅抹了一把脸，不自然地笑着，好像丝毫没听见李朵的声音，慢慢走过去给那女人挂包。
“冯帅，那是我们的婚房，你！这是怎么回事！你要跟我解释不明白，不把这个私闯民宅的疯女人赶走，这日子！这日子就没法过了！”李朵说着就去拉冯帅，又惊叫一声。
李朵被冯帅一把甩到一边，踉跄摔在沙发上，茶几上的结婚相册、裁剪了一半的DIY福字都被扫到地上。
4.
李朵愣愣看着，自己咬牙花了将近一个月工资给两人照的结婚相册，就那么沾着静静躺在地上。二人幸福的模样还历历在目，昨天还一起计划瞒着父母去蜜月旅行。一阵寒气顺着脊梁骨上去。
“老婆……王芸……结婚的事……咱们晚点办……行不行……这不我还以为你……走了不回来了……才一时鬼迷心窍，被其他女人，狐狸精勾.引，跟她结了婚。这房子，是我的名字，没她什么事儿，以后就是咱俩的……”
耳边是冯帅扎心的话，眼前是摔出一道裂缝的结婚照。丈夫那副窝囊样子，无端激起李朵不适宜的勇气。
“我不管你是谁，也不管你与冯帅以前有过些什么！现在冯帅的妻子是我，我们已经结婚了，而且冯帅的父母对我们的婚事也非常满意，所以你别想掀起什么风浪来！你再纠缠不休，我会报警！”李朵直视王芸的眼睛说。
“你想多了吧，你才是小三。你才是婚外情。报警？这是我家房子，该报警的人是我吧。爸妈？我们可就是爸妈牵红线认识的，儿子都有了，你觉得他们会对谁更满意。如果你识相点，我可能会考虑晚点让冯帅跟你离。”王芸靠在冯帅身上不在意地说，冯帅躲过她的目光摸了摸儿子的头。
好像他们才是同心同体的，而李朵早已被这一出又一出，好像电视剧似的“炸弹”炸懵了。
穿着睡衣，呆呆站着，觉得自己好似又回到了小时候。
父母埋怨嫌恶，逼得她高中辍学，小小年纪就要出去讨生活，四处打工。买不起一件喜欢的漂亮衣服，省吃俭用还得交弟弟的学费。因为长得漂亮，还被各种脏手骚.扰。一个人走在街上，或者忙活在店里，回到宿舍只有冷硬的被子。
没有人，没有人，只有自己。只有自己挺着，才把日子过成今天这样。
5.
大堆的想法转瞬即逝，李朵莫名觉得委屈，却拿出自己的行李箱，开始装东西。穿上小职业装，洗了把脸，拉着行李箱就往外走。
楼道里传来高跟鞋清脆的“嗒嗒”声，引得冯帅往门那儿瞅，神情复杂起来。
“冯帅，你我的账，该好好算算了。我应该得到的，一分也不能少。重婚罪，你不想担吧。”
……
李朵在第二天准时来到民政局，冯帅却迟到了。顶着个鸡窝头，胡子拉碴，姗姗来迟。
想不到离婚的人也那么多，幸亏去的时间早。
交结婚证时，冯帅显得迟疑不定。对着李朵嗫嚅半天想说些什么，却最终在李朵的漠视中败下阵来。
没多久，离婚证就下来了。握着手里的离婚证，李朵捂着脸苦笑起来，觉得自己黄粱一梦，就已经是个结过一次婚的人了。
预支一个月工资租了房子，第二天又是一个崭新的李朵。
隔壁就是那个男人，李朵也想过要不要换个工作。又转念一想，是他的错，我为什么换地方。不过接下来一段日子，李朵却再次考虑起换工作的问题。
6.
那个轻易撕破李朵美梦的女人天天到隔壁报道。一副夜店出来的样子，烟熏妆实在不适合白天看。
一天，李朵中午出去吃饭，与那女人匆匆打一照面，倒也没当回事走了。结果回来时就听了个大狗血。
那女人把冯帅店砸了。
门口玻璃门都碎了，二人在大街上撕打起来，围观者不少，都被警.察教育了。
之后的狗血还在继续，隔着厚厚一堵墙，那边撕打砸店互骂简直了，把这边客人都吓走了。不得已，李朵的老板打了投.诉电话。
但是事情没有那么简单结束。一个还算明媚的下午，那女人被冯帅捅了一刀，伤口很深，听在肚子上，伤到了脏.器。冯帅跑了。幸亏救护车来的快，那女人，也就是王芸，才救了一命。
不要问李朵为什么知道得那么清楚，因为救护车是她打的。
王芸躺在病床上，洗去了厚厚的妆，脸色格外苍白，显出些丑陋的狰狞。从右眉骨到鼻子之间一片区域，有不少小的疤痕，最长的有两厘米左右。细看鼻子竟然发歪。嘴巴左嘴角向上裂开，也有疤。
怪不得妆都化得那么浓。
哪怕救命之恩，王芸也没对李朵表现出多少感激之情，僵着个脸，一天不说一句话。
可怜小小的孩子，冯亮，下了学来医院写作业，还得学着照顾母亲。看着冯亮小心翼翼地给王芸擦手，李朵那颗心彻底变成了豆腐，一阵同情心泛滥，特意赶到医院吃饭，带上孩子一份。
几乎忘了自己被半夜赶出家门，还有被打的稀巴烂婚姻与爱情。
7.
看到时间差不多了，门外下起了雨，直冒起烟来。
李朵拿了把伞，打了车赶去冯亮的学校。
外面蒙蒙的大雨，密成了雨帘子。一个白白净净的孩子背着书包，孤零零站在校门口往外张望。刘海儿湿了，包子脸显出份不应该有的茫然和落魄。就像只可怜巴巴的流浪小动物。
李朵打开伞就往那跑，拉着小孩凉凉的小手就走，先到一家店吃了热乎乎的饭，又送小孩回了家。
经此一事，王芸倒是开始跟李朵说些话了。后来出院，她张罗重开了冯帅那家店。有事没事会一起吃饭。
初四那天，王芸生日。王芸早早关了店，请李朵吃饭。闷头喝了一箱啤的，又哭又笑耍起了酒疯。非要抱着李朵，紧接着突然嚎着哭了起来，直说自己命苦。
8.
王芸是大学生，比冯帅大8岁，曾经做过海鲜生意，后来做代购，长得可以说有那么点漂亮，很是会赚钱。她的父母，跟冯帅的父母老家在一个地方，关系很好。
她父母看她忙这忙那赚钱都没得说，就是没带回家个男朋友。看冯帅长得好，人也老实，就找冯家商量。
王芸家是趁的，家里人人都会赚钱，所以条件很是优越。王芸父母更是许诺了冯家二老，结了婚，房子的钱他们全款出，写谁名小两口定。
于是冯家二老就动了心思，也开始干起了月老的勾当。
好说歹说，硬件够硬，人也挑不出大错，还算让冯帅满意，靠着张老实的脸，没事儿来点花样。二人也就成了。
结了婚，花女方的钱度了蜜月，冯帅便张罗房子的事。对王芸更是殷勤，磨了大半年，王芸见冯帅对自己还算上心，便给房子易了主。
可谁知好景不长，在王芸怀了孕之后，冯帅竟跟店里的女收银暗自勾搭上了。
因着怀孕，王芸觉得不对，但已经怀了，就咬牙忍住了。想着生下孩子再算总账。
生孩子时，冯帅就匆匆来了一趟，说了两句不咸不淡的话，就又走了。母亲不满时，王芸抱着自己的孩子，到底没说出真相。
9.
过了月子，王芸抱着孩子，在一个晚上找上了店。只见店里都关门了。王芸用钥匙打开卷帘门，一抬头，就被眼前的一切刺激得浑身发抖。
冯帅正光着身子，把那个长得漂亮的女收银压在桌子上，行苟且之事。浑然忘我，都没听见开门的声。
“哇——哇——”听见孩子突然的大哭声，王芸才意识到自己抱得太用力。
那边两个光溜溜的狗男女也终于被惊醒了。女收银连忙推冯帅，冯帅骂了一声看向王芸。
几步过来，猛地用力搡了王芸一下。王芸直接躺地上去了，孩子哭得更大声了。
“冯帅，你还是不是个人！”王芸嘶叫着。
“你骂谁不是人，又老又丑的蠢女人！”冯帅通红着脸，大声嚷嚷着，拿了几个酒瓶就扔过来。
王芸只来得及，把孩子放到更远的地方。就被冯帅扯着头发，一顿打，把脸按在玻璃碎片里用脚踹，拿椅子砸在她背上……
这场单方面的殴打持续了长达一个半小时，直到惊动了路过的一个老太太。
王芸断了两根肋骨，几乎遍体鳞伤，脸毁容了，鼻梁都断了。孩子也差点遭了冯帅的毒手。
还是冯帅的父母跪在王芸一家面前，苦苦哀求，才大事化小。
冯帅酒醒了，痛哭流涕跪在王芸身边，自扇嘴巴，说自己是被酒害了。一直照顾到王芸出院。
连续四年都是一副好丈夫、好父亲的形象。
10.
如果一直保持多好，装一辈子多好。
趁王芸去了外地，又偷起了腥。因为事情顺利，被王芸又一次抓了个现形。
王芸想改房子的名，冯帅恶从胆边生，出其不意打昏了王芸，昏迷时，好像听见儿子的惨叫。
在王芸再次睁开眼时，就发现自己和儿子身处在一个穷乡僻壤，自己脚上还铐着很粗的铁链。
进来个穿得脏兮兮的男人，说着一口颠三倒四听不懂的话，就扑了过来。
在给那个傻子生了个儿子，傻子他们家人才对她看管松了不少。又因为她破了相的容貌，除了那几次，傻子倒也嫌弃她得很。
王芸趁机带儿子冯亮逃出去时，已经过了好几年。回家见了父母，得知王八蛋冯帅做了那些个坏事，骗了父母还有房子，自己又娶了个年轻貌美的。新仇旧恨的她就找上了门。
……
她本想疯狂报复冯帅和李朵。但孩子，使她放了手，却在又一次争吵中着了道。没想到，李朵，却是好的。
11.
半年后，冯帅才回来。感觉整个人都变了样。看人时，目光带着沙砾似的，戒备又粗粝。身上穿着的是李朵以前给他买的大衣，边上都磨开了线。
“朵朵，你还愿跟我好吗？我跟王芸在我走之前已经离婚了。”他急切地想握住李朵的肩膀。
“……你想过王芸以后怎么办吗？”躲开。
“店归她，新房还是我的。她不会再来犯病找事。”他有些不耐地说道。
“……我是爱过你，但我不贱。”李朵挣开冯帅的硬扯，转身离开。
对于这个男人，李朵觉得两人早已经没了牵扯了。而王芸呢，或许也活明白了，放下了，不能因为报仇给孩子带来伤害。让那人渣，自生自灭吧。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