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里的乡野风光

我所住的小区属于乡镇,是为失地农民建的拆迁小区,里面也有一些商品房的小高层,所以,这里既保留了一些当地农民的生活气息,也让人感受现代都市人的紧张生活节奏。

小区外面是宽阔的马路,路上总是车来车往,川流不息,每到早晚上下班时间,总要有交警在路口执勤,交警的清晰的口哨声和专业的手势,还有红绿灯上跳动的数字,路口等待通行的汽车,电动车,自行车,行人,组合在一起,让人感觉到生活节奏的紧张和忙碌。

然而,马路两旁,就是高大的枝叶浓密的树,春天玉兰花开,白色的,粉色的,紫色的,嫩黄的,满树繁花,夏天,树叶浓密,在半空中交错,织出一片片深浅不一的绿荫,干干净净的柏油路上,斑斑驳驳的树影,走在这路上,心里就觉得格外清凉。秋天,玉兰树梧桐树的叶子先后变黄,无风的时候,叶子轻飘飘的缓缓落下,没一点声响,潮湿洁净的黄叶,落在眼前,让人总有捡起来收藏的冲动。有风吹过,叶子就扑簌簌的成片飞落,如一群受惊的蝴蝶,成片的黄叶堆在路边,趁环卫工人还没打扫之前,在上面走一走,踩在干爽的枯叶上,听着枯叶组织干脆断裂的沙沙声,莫名的就有一种感动涌上心头。最妙的就是栾树,树身高大,枝叶稀疏,却直入苍穹,初秋,树上一簇簇细密耀眼的黄色小花,树下满地小星星一样的黄色落花,然后,慢慢的,小花变成淡绿色的栾树果,蝉翼一样的外皮虚虚的支起一个小小的帐篷,里面包着小小的绿色种子,淡绿慢慢转红,粉红色,或者半绿半红,深秋时节,树上红黄绿三色混杂,映着秋日澄澈的蓝天,特别漂亮,而树下玲珑精致的浅绿色,粉红色的栾树果,却能唤起人内心软软的感觉。

高树下面是低矮的花木,紫薇花,粉色,白色,红色,细碎柔和的花束,一团团,一簇簇,在风中轻轻摇曳,美人蕉,水红色,嫩黄色的花朵,在硕大茂密的绿叶中亭亭玉立,各种菊花大片大片的开着,深红,淡紫,玉白,橙黄,开的泼辣,狂野,不拘一格。

花木后面就是小河,河里有的是大片的荷花,六七月间荷花满塘,白色的高洁,粉色的娇艳,莲叶茂密如盖,在夏日的阳光下铺排成一片声势浩大的图画。秋风起时,荷叶凋落,一颗颗嫩绿的莲蓬在水面升起,荷叶的浓绿泛出一些淡淡的灰白。叶子也开始稀疏了,残荷的意境,只适合听雨。但是鸥鹭永远是水的钟情者,晨雾迷离的早晨,或者斜晖脉脉的傍晚,总能在水边看到它们俊美的身影,它们或者三五成群在河边的草地漫步,或者独自盘旋在水面觅食,行走时身形俏丽,优雅自如,飞翔时姿态优美,线条柔和,无论哪一种姿态,都是那样悠游自在,永远是不被尘世所扰的安闲自得。

沿着河边的人行道一直走,可以看见高高的开着白花的芦苇,白天河边的树下,偶尔会有钓鱼的人,他们背对着车水马龙的公路,在树和草拉成的屏障后面,悠然自得的享受蓝天碧水的开阔,小河流水的安宁。傍晚的时候,会有附近的农民在河边洗衣,被水浸湿的衣物在水里哗哗的摆着,或者拎出来,哗啦啦的拧干,她们的表情安详平静,不慌不忙,好像这河就是她们家后院的池塘,她们与这河就是一个整体。

是啊,她们与这河就是一个整体,临河的几家房屋虽然已经年深日久,但还没有拆迁,小小的院落里围着两三层高的老房子,粉墙黛瓦,门口留一个小门,小门外是一条汽车无法通过的小路,小路对着门口的地方就是几级缓缓的水泥台阶,通向小河,他们就是这样穿着塑料拖鞋或者水鞋,踩在水泥台阶上洗菜,洗衣的,门口放一把半旧的老藤椅,或者一条长板凳,人在霞光里聊天,剥豆,散养的鸡或鹅在草地上闲逛,鸡时不时的停下啄食的嘴,偏着脑袋听一听人们的谈话,鹅也偶尔停下来,敞开洪亮的嗓子发出几声粗噶有力的叫声,这样的环境里,狗是看家护院的卫士,不是宠物,没有任务的时候它们就悠闲的在门口溜达,有人经过,远远的瞅一眼,确认和自家无关,就继续闲逛,绝不会像楼房里那些宠物狗,不知好歹的冲向陌生人套近乎,惹出许多怕狗人和爱狗人的纠纷。河边的大树下,停着粗陋的木船,静静的停在那,让人想起野渡无人舟自横的句子,虽然这船不是做为野渡用的。

小区里人多车多,高楼林立,总让人有紧张感和压迫感,隔着窗户望见对面,也是被防盗窗的网格阻隔的陌生人,没有温度,没有活力,可是,走出小区,沿着河,一直有各种状态里的树,各种颜色的花,有鸥鹭,有人家,有恬淡安闲的乡野风光,沿着河走,无论是在晨雾迷离的早晨,还是斜晖脉脉的傍晚,总让人有温馨温暖的感觉,让人体会生动鲜活的人间烟火色,让人感觉到自己与自然相融的和谐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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