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著名作家梁晓声2019年凭借小说《人世间》斩获第十届茅盾文学奖,今年又出新作《觉醒》。
《觉醒》的主人公陶姮定居美国,嫁了美国丈夫,人到中年时查出了绝症,她觉得自己不久于人世了,于是带着美国丈夫回中国完成一场救赎。
陶姮的童年在那个特殊的十年度过。小时候随着被判定为“黑线人物”的父母辗转于各个劳改地,在十三岁那年被遣回到母亲的原籍——南方一个省的乡镇风雷村。
在那个大村子里她目睹祖父的坟墓被掘,骨骸被碎,父母被各种羞辱……而折腾这一切最起劲的一个男人也姓陶,他后来成了陶姮的老师。
陶姮虽然自幼失去了正常享受教育的机会和权利,但她那高级知识分子的父母就是她的老师,所以她在这个镇中学上初一时成绩出类拔萃,远远超过其他人。
她的陶老师文笔好,口才好,但成分不好,为了保住教师这个职业,他不遗余力地冲在批斗第一线,陶姮及父母都受到其波及。
一次交费,陶姮记得自己拿了包括自己在内九个同学的50多元钱交给陶老师,但是隔了几天陶老师又来和她要。那时候50多元对于很多让都是巨款,陶姮觉得自己被老师冤枉了,在办公室大声哭诉,和很多人说自己交过钱了。她直哭闹到很多老师都相信她交过钱了,陶老师也开始怀疑自己记错了。
可是陶姮回家后发现那50多元钱赫然在她家的箱子里,她先是不知道怎样把这笔钱交出去,后来想起老师对她的种种不公开始计划把钱藏起来,咬定自己的钱交过了。
陶老师因为这50元钱被校领导上报以贪污犯的罪名抓了起来,因为校领导一直嫉妒陶老师的才华。陶老师坐了监狱,他的老母亲,妻子还有一儿一女生活没有了着落,一家人因为这件事陷入困境。
后来很多年后在美国的陶姮听说陶老师出狱了,也平反了,但人疯了。陶姮带着愧疚回国赎罪,她希望陶老师能够原谅她。
小说以一个美籍华人的视角展开叙事,写中国主要是农村人的生存现状,写人性的复杂,写传统文化的回归……不是很长的一部小说表达了作者对很多事情的思考。好风关注的是作者关于童年与人生关系的思考。
奥地利著名心理学家阿德勒说“幸福的人用童年治愈一生,不幸的人用一生治愈童年。”其实,人终其一生都走不出童年。
和《觉醒》中陶姮的经历相似,美籍阿富汗作家卡勒德·胡赛尼也塑造了一个为了完成童年救赎不遗余力的人物形象——阿米尔。
阿米尔是胡赛尼的小说《追风筝的人》中的主人公 ,他与家里的仆人哈桑一起长大,一起玩。
阿米尔出生时因为难产,他的妈妈去世了。他生性柔弱,不讨悍勇的父亲喜欢,再加上因为阿米尔父亲失去了最爱的人,所以没有母亲的阿米尔也不太受父亲喜欢。反倒是有担当的仆人哈桑更受父亲青睐。
在一次风筝比赛时,阿米尔凭借自己精湛的技术战到最后,但是真正的第一名还需要把隔断飘远的第二名的风筝捡回来,才算真正完成比赛,成为王者。
阿米尔在父亲的眼中看到了难得的欣赏之情,他太想拿到这个冠军了,让跑步飞快的哈桑去为他追风筝。但是哈桑在追到风筝回来的途中遇到了社区中一个仰慕纳粹的孩子阿塞夫。
阿塞夫在之前一次因为欺负阿米尔被哈桑的弹弓打退过,这次阿塞夫纠结了一帮人截住了捡到风筝的哈桑,让他把风筝交出来就放他走,但哈桑宁愿被阿塞夫侵犯也始终没有放开手里的风筝。
阿米尔目睹了哈桑被侵害的全过程,可是他没敢站出来,当裤腿留着血的哈桑把风筝交给他时,哈桑什么都没说,阿米尔那一刻却无比讨厌哈桑。因为哈桑的出现就提醒着自己懦弱,所以他在13岁时找了一个机会栽赃哈桑偷窃,让哈桑父子离开了家里。
后来战乱发生,阿米尔和父亲辗转来到美国,上学、娶亲、经历父亲因癌症去世。但时间的流逝并不能冲刷掉内心的愧疚,他时时会想起远在阿富汗的哈桑。
阿米尔38岁时,当时受父亲委托照料他家在阿富汗房子的拉辛汗打来电话,告诉他哈桑夫妇已经因种族歧视被枪杀,留下一个儿子叫索拉博,这个孩子原本在孤儿院,可是落到了塔利班头目阿塞夫的手里,成为一个舞童。
拉辛汗知悉阿米尔当年的往事,让他去救索拉博。拉辛汗说哈桑其实是阿米尔同父异母的弟弟,告诉他去救索拉博,去完成自己的救赎,“那里有再次成为好人的路”。
当阿米尔冒着生命危险把索拉博带回美国后,他卸下了半生的负担,追到了童年丢失的“风筝”。
也许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风筝,无论它意味着什么。在梁晓声的《觉醒》中,陶姮心中的“风筝”就是当年真相。
她隐藏了真相导致陶老师一家都陷入困境,这是她一生都绕不开的坎,其实她绕不过去的还有那段岁月。
14岁时,父母平反她便逃离了风雷村,但甩不掉那段岁月。当很多年之后他回到这里,在和老师的拥抱时像个孩子一样哭了起来,她说出了那段真相,那个“风筝”终于不再悬着了,她追到了它,完成了自己的救赎。
梁晓声通过小说中副所长这个人物和陶姮探讨良心的问题,副所长觉得在中国很多人穷了几辈子了,穷得没有多少志气,所以他们没有忏悔意识,他们的良心不安是用好处换的,有时候得用钱来买。
而陶老师则告诉陶姮人会出现一种“伪记忆”的现象,越是文化程度高,智商高的人越容易出现。陶老师说:
“伪记忆”完全是主观臆想出来的一种记忆,它一经在大脑之中产生,人的大脑就会陷入类似勤奋作家进行创作时的亢奋,而且对那一种“创作”的水平自我要求极高,直至在情节、细节、思想、意象等诸方面都达到“作者”也就是伪记忆强迫者的高标准要求为止……
读了梁晓声的《觉醒》,随着书中人物思考:陶姮童年的风筝一直飘在心中,时隔多年,她历经艰难完成了自己的救赎;副所长认为中国很多人根本无暇顾及“风筝”,钱才是硬道理;陶老师说认为你一直想追到的“风筝”,可能是自己臆想出来的。
亲爱的读者,您认为人们心中会住着童年的“风筝”吗?我们长长的一生是否能摆脱它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