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察头脑安静

现在,开始下一步;你对这些东西有什么想法,或者对它们有什么感觉,这是你对它们的心理反应。而我们把这叫做思想或者感情。所以说,浅层的觉知是非常简单的事情:门在那儿。但是,对门的描述不是那门本身,当你将情感注入那个描述时,你就看不到那门了。这个描述可以是一句话,或者一篇科学论文,或者是一种强烈的情感反应;这些都不是那门本身。从一开始就要清楚这点,这非常重要。如果我们不清楚这点,就会越来越困惑。

描述从来都不是所描述之物。尽管我们现在也是在进行描述,我们不得不这么做,但是我们所描述的事情,并不是对它的描述,所以在我们的谈话中请务必把这一点牢记心中。永远不要把语言和语言所描述之物混为一谈。语言从来都不是那真实的东西本身,而当我们来到觉察的下一个层次,即涉及到个人因素时,我们很容易被语言牵着走,并因为词句而变得情绪化。

那么有了对树、鸟和门的浅层觉知,然后对它们产生反应,也就是思想、感觉和情感。现在,当我们觉察到这些反应,我们可以把它称为第二深度的觉察。有对玫瑰的觉察,还觉察到对玫瑰的反应。我们经常觉察不到对玫瑰的反应。实际上看到反应的觉察和看到玫瑰的觉察是同一个觉察。这是同一个运动,觉察有内外之别的说法是错误的。

当对树产生视觉感知而没有涉及心理活动时,这里的关系就没有分裂。但是当对树产生心理反应时,那反应就是局限的反应,那反应来源于过去的记忆、过去的经验,这反应就变成关系中的分裂。在这反应中,就产生了我们关系中所谓的“我”和“非我”。你就是这样把自己置入与世界的关系中的。这就是你如何制造出了个体和团体。世界再也不是如实地被看到,而是与记忆组成的“我”形成了各种关系,从这关系中去看这个世界。这种分裂,就变成了生活,滋养壮大了我们称为心理存在的各种事情,从这里就产生了所有的矛盾和分别。你很清楚你已经明白这点了吗?

当对那棵树有觉察的时候,是没有评判的。但是如果对那棵树有了心理反应,当那棵树被判定为喜欢还是不喜欢,那么在这觉察中就发生了分裂,分成了“我”和“非我”,“我”不同于所观之物。这个“我”就是关系中来自过去的记忆和经验的反应。现在,能不能觉察、观察那棵树,而不带有任何评判?能不能不带有任何评判地观察那反应和回应?这样我们就消除了分裂的根源,“我”和“非我”的根源——就在观察那棵树同时也观察我们自己的过程中。

有对树的觉察,这点我理解。然后产生了对树的心理反应,这点我也理解。心理反应来源于过去的记忆和过去的经验,是喜欢和不喜欢,这就产生了树和“我”之间的分裂。

那么就没有了那个看到这个事实并对它进行描述的“我”。看到任何事实时,都没有“我”。要么有“我”,要么有觉察,不可能两者同时都在。“我”就是无觉察。“我”无法看清,也无法觉察。

过去就是“我”。活在现在这一刻就不会有“我”的存在。只要心智还在过去中运作,就会有“我”,而心智就是这过去,心智就是这个“我”。

是谁在问这个问题?是作为许多冲突、记忆和经验的结果的那个存在体——是他在问吗?还是这个问题是它自己从对过去的觉察中产生的?如果是那个观察者在提出这个问题,那么他只是在试图从自己的事实中逃脱,因为他说,我已经在痛苦中、在困境中、在悲伤中生活了这么久,我想要超越这不断的挣扎。

当观察者完全安静的时候,但不是制造出来的安静,那就必然会有一种不同品质的觉察产生。

觉察已经展示给我们那陷阱的本质,进而把所有陷阱都否定掉了;所以心智现在是空的,清空了“我”和那陷阱。这个心智就具有了一种不同的品质,一种不同维度的觉察。这种觉察并不知道它在觉察。

你所能做的就只有从始至终都在觉察,不在中途变得漫不经心。这种崭新品质的觉察就是全神贯注,在这全神贯注中,没有“我”制造的疆域。这种全神贯注是最高形式的美德,所以就是爱。它是至高无上的智慧,如果你对这些人造陷阱的结构和本质不敏感的话,全神贯注就不可能出现。

觉察头脑里解说词的声音和画面出现的运动轨迹。不评判,不抗拒,不压制,只是觉察到它的出现,然后消失。让头脑冷静,时刻处于安静的状态,创造性便追随自己。

觉察就是那样一种生活态度,你的整个头脑和内心处于完美的和谐之中。当危机出现,需要你即刻投入关注和全部注意力时,那种觉察才会出现。

只有当你的整个存在——你的整个存在是头脑以及内心,而不仅仅是头脑或者内心——都清醒,都在质询,觉察才会出现,当你用那样的方式面对一切时,就不会再有问题或者解决办法,也不会有战胜或者修炼的方式。此时你是从你的整个生命出发,自发地、自然地行动,没有任何冲突,也无需任何努力。

你得自己去发现是否可能完全从所有自私中彻底解脱出来,自私就是自我中心的活动。这就是冥想——去发现一种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方式,其中没有自私、自我中心、自我本位的行为、自我中心的行动。如果有一丝这样的阴影,有丝毫此类的活动,那么你就迷失了。所以你必须对思想的每个运动都极其清楚。

头脑能够觉察到思想的出现,而这样的觉察就是注意力。不要去熄灭它、破坏它、打消它,而仅仅是觉察那感觉。

在它出现的时候彻底觉察它的存在,而随着觉察,随着对“我”的运动的关注,我的欲望、我的野心、我自我中心的追求,就枯萎了。觉察是绝对必要的,这样才能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的“我”,因为“我”具有分裂性。这些我们都探讨过了。所以这是你首先要了解的事情——而不是控制身体,采用特别的呼吸法和做瑜伽——完全摒弃那些东西,你就拥有了一个不是部分地而是整体地行动的头脑。

当你用你所有的知觉观察山脉、树木、河流、蓝天和你爱的人时,那时候没有自我。没有一个“我”在感受这一切,这意味着头脑不是作为一个牙医、一个学者、一个劳工或者一个天文学家在运作,而是作为一个整体在运作。

这只有在头脑彻底安静的时候才能发生,所以没有一丝自我的影子,只有心灵的绝对寂静——不是空无,这个词传达的意思不对。大部分人的头脑反正也是空洞的!而只有没有被任何事情包括上帝所占据的头脑,才是安静的、充满活力的,那样的头脑才能够强烈地感受深沉的爱和浩瀚的慈悲感,那就是智慧。

我们只能在关系中觉察——在我们与物品、财产、他人和观念的关系中来觉察。在关系中,我们会发现,如果行动去迎合观念,就会产生矛盾。观念是思想的结晶,是一个符号,遵照符号而活的努力就会造成矛盾。

认识自我并非少数人的专利。我们可以在每天的谈话中、在我们的思考和感受方式中、在我们看待他人的方式中认识自我。

如果能一刻接一刻地觉察每一个念头、每一丝情绪,就可以看到自我的习性在关系中得到了了解。只有那时,心才可能宁静,只有在宁静的心中,绝对的真相才会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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