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对树的胡思乱想

    在部队的年冬天,我们村出了件怪事,我家门前的那棵梧桐被村为评为"名树"      梧桐虽呈老态,但不龙钟.切不说它佝偻的躯体,刀刻的皱褶,突兀枝蔓的树杈,鸡皮疙瘩似的果实.就它头上那团黑黝黝的"坞"就叫我们这些做孩子的胆寒,以至于整个童年,"坞"就成了魔鬼的代名词,天一黑我就猫在屋里不敢出们.有时夜半惊醒,猛然看到窗外的"坞"在张牙舞爪,就吓得钻进娘怀里瑟抖,熟睡后仍眼含泪水.娘心痛就恨恨骂一声:该死的树! 他没有柳树的婀娜,没有白杨的伟岸,没有松柏的高风亮节.更不用提它东施笑颦的花儿了,即没槐花的香,也缺少桃花的艳,咋看咋象蹩脚的牵牛花.它也有让人心慰的一面,我可以爬到树上掏一种叫"咕咕"的鸟,娘就折些枯枝用以烧灶做饭.夏天,大伙搬个马扎或铺个凉席在它大片大片绿荫乘凉,一阵凉风吹来,顿觉心旷神怡,就在大伙享受着它的幸福时,仍不忘骂上一句:该死的树!      然而该死的树就是不死,娘曾动员爷爷将它刨掉,可爷爷总也舍不得,但架不住娘的埋怨,就狠心找来干活的木匠,木匠瞟见树就皱眉头,嘴里啧啧有声地围着树转了几圈,最后用尺子量了量哭丧着脸说:这么难看的树能做些啥?盖房子,它扭扭曲曲极不规则,难堪栋梁,打家具,它质地不好,里面快被虫蛀空了,做个擀面仗,似乎只有傻子才干这种费力又曲材的活......爷爷没等他说完就红着脸将他骂走了.不卖就不卖生那们子气?木匠困惑着走了.爷爷就愤愤道:该死的树!卖了也不值几个酒钱,大不了给老子合个棺材.经过这一折腾,再也没人提刨树的事.      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就这么一棵平常的不能再平常了,在地球上比天上的星星还多,树龄不足百年,也没什么将相王侯光顾过它.就这么一棵该死的老树,咋就一夜间变成"名树"?于是我带着困惑探了家.爷爷说是因为抗战时有个小日本头目吊死在这棵树上,要不然好事咋也轮不到这棵该死的树!村委还号召学树的爱国精神哩.我说:这不是胡闹吗?胡闹?爷爷长叹道:说得好,村长都明码标价了,这年头......爷爷说不下去了,我看见他那惆怅的眼里布满了泪花.    夜里,我偷偷"崇瞻"了这棵"名树",是倒非倒地在苟延残喘,"咕咕"以不在此恬硒,那空空如也的躯体,到成了蛀虫的欢乐圆......      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那棵"名树",退伍后参加工作就没回过老家.只是爷爷偶尔在信中提了一下,说那棵该死的树风光了两三年,枝杈以蔓延到咱家屋顶上,将瓦片弄坏不少,一到雨天就漏雨,爷爷想把树枝砍掉,把屋顶修茸一下,无奈村委不同意,爷爷只得搬了家.该死的树!我为村委的武断而气愤,也为爷爷的妥协而惋惜.        有一天爷爷来信说那棵该死的树终于死了,真是谢天谢地,字里行间洋溢着喜悦的气氛.我料到早晚会有这一天,它那空空如也的躯体不正是自取灭亡的预兆吗?然而我却高兴不起来,谁能保证村委不会用它的根大做文章,延续出许多"名根"呢!

你可能感兴趣的:(虫对树的胡思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