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09-10

辛弃疾这首中秋词作中的“她”，难道是找寻千百度那个“她”吗？

文\常清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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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清君导读：自古写景的古诗词曲浩如烟海、数不胜数。上千年来，这些经典之作至今依然动人心扉、引人入胜、发人深省、令人神往。

2022虎年中秋将至，常清君特在此解读点评辛弃疾的词作《满江红·中秋寄远》，与大家一同赏析，共度中秋。

辛弃疾，（1140年－1207年），原字坦夫，后改字幼安，别号稼轩，山东东路济南府历城县（今山东省济南市历城区）人。南宋文学家、词人，豪放派代表，有“词中之龙”之称，与苏轼合称“苏辛”，与李清照（号易安居士）并称“济南二安”。

辛弃疾的词风格沉雄豪迈，又不乏细腻柔媚之处，题材广阔又善化用典故入词。现存词六百多首，有《稼轩长短句》等传世。

《满江红·中秋寄远》：

快上西楼，怕天放、浮云遮月。但唤取、玉纤横管，一声吹裂。谁做冰壶凉世界，最怜玉斧修时节。问嫦娥、孤令有愁无？应华发。

云液满，琼杯滑。长袖起，清歌咽。叹十常八九，欲磨还缺。但愿长圆如此夜，人情未必看承别。把从前、离恨总成欢，归时说。

按惯例常清君先解释一下其中字词：

满江红：词牌名，又名“上江虹”、“满江红慢”、“念良游”、“烟波玉”、“伤春曲”、“怅怅词”。双调九十三字，前片四十七字，八句四仄韵，后片四十六字，十句五仄韵。用入声韵者居多。另有双调九十三字，前段八句五仄韵，后段十句六仄韵；双调九十三字，前段八句四平韵，后段十句五平韵等变体。

寄远：指寄情思与远人。

但：这里有只愿、只求的意思。

玉纤：即纤纤玉手，一般形容女子的手指。

横笛：指箫笛一类的乐器。

吹裂：意思是技艺高强的笛手会把笛子吹裂。

冰壶：指盛冰的玉壶，比喻洁白清冷。

怜：喜爱之意。

嫦娥：指神话传说中的月中仙子。

孤令：同“孤零”，孤零零地，孤孤单单地。

华发：意思是头发花白，寓意衰老。

云液：天上的仙酒。用作酒的美称。

琼杯：指玉杯。用作酒杯的美称。

咽：声塞的意思。

磨：即修磨，指把月修圆磨亮。

从这首词的题目“中秋寄远”可以看出，这是一首词人在中秋之夜望月思人之作。

词的上阕主要描写中秋夜晚的满月，正所谓“春花秋月”，在古人眼里，整个秋季里的美景都是以月亮为主角的，更别说中秋佳节里的那一轮皎洁明亮的圆月了。

01

前面三句“快上西楼，怕天放、浮云遮月。但唤取、玉纤横笛，一声吹裂。”，意思是说赶快上西边的高楼上去赏月吧，由于担心中秋之夜的月亮会被浮云遮挡住，就请来美丽的女乐手吹响笛子，直到驱散浮云，让明月重现光彩。

因为晚上月亮都是从东边升起来的，所以在地处西边的高楼上赏月，是视觉效果最好的。

那为何又说通过吹笛子就可以驱散浮云，唤出月亮来呢？这里其实隐含着一个与作者同时代的著名词人的典故，据宋代叶梦得《石林诗话》记载：北宋文学家、词人晏殊留守南都时，与下属王君玉常饮酒赋诗为乐，适逢中秋之夜，但当日天气阴晦，等待许久依然不见明月，晏殊情绪低落，打算回屋早早就寝睡觉，王君玉于是写了一首诗，其中有“只在浮云最深处，试凭纹管一吹开。”之句，让人进屋递给晏殊看，晏殊读诗之后心情大悦，立即邀请宾客重新宴饮奏乐，到了半夜时分，一轮明月果然破云而出，于是继续通宵奏乐畅饮。

02

后面几句“谁做冰壶浮世界，最怜玉斧修时节。问常娥、孤令有愁无，应华发。”，意思是说中秋之夜的月光照耀之下的天地，就如同冰壶中的世界，显得如此皎洁无垠，透明洁净，而刚刚经过天上神匠们手持玉斧精心打磨过的月亮，显得更加明亮。想问一问月宫里的嫦娥仙子，独处寂寥之时是否也会有离愁别恨呢？想来她也因此添了不少白发吧。这个“冰壶浮世界”的比喻相当恰当有意境。

词的下阙则主要转而写人。前面几句“云液满，琼杯滑。长袖起，清歌咽。”上阙既然都用了“冰壶浮世界”的比喻，这里继续承接这个意思说洒满天空的月光就如同注满云层之间的仙酒琼浆，而天地之间犹如一个巨大无比的玉制的杯子一样滑爽。回忆当年歌舞欢聚的情景，长袖善舞的美女，清歌悲咽的佳人为之助兴添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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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的几句“叹十常八九，欲磨还缺。若得长圆如此夜，人情未必看承别。”，意思是说令人感叹的是，月亮十天里有八九天都不是满月状态，但愿月亮都能像今晚的中秋之夜这样时常月圆，也期盼人间少一些别离愁苦。

这里的“若得长圆如此夜，人情未必看承别。”乃千古经典名句，有人说是抄袭了苏轼的“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之意。

的确，苏东坡那首《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是公认的描写中秋的上乘之作，但说人家辛弃疾抄袭，就太贬低稼轩先生了。学界有“词比苏辛”之说，什么意思呢？就是说在整个宋词创作中，如果要找出两位顶尖级别的、并列第一的高手的话，非苏东坡、辛弃疾两位莫属，既然是并列第一的水准，那就不存在谁抄谁了。

最后几句“把从前、离恨总成欢，归时说。”，意思是说如果能够回到自己想念已久的那个她的身边，就会把分别时所有的离愁别恨，都转化为彼此相聚重逢时的欢乐之情，并向对方尽情倾诉自己的怀想思念。

04

常清君就在大胆猜想，这首词作中的这个“她”，也是作者思念已久、爱慕倾心的女子，是否就是和作者在那首几乎是家喻户晓的《青玉案·元夕》词作中描写的“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那个“她”是同一个女子呢？（古代用“他”字既指男性，也指女性，而带女字旁的“她”是近现代才有的）

如果是同一个人的话，所不同的是这首《满江红·中秋寄远》中的“她”，此时此刻身在远方，难得一见；而那首《青玉案·元夕》中的“她”当时就和作者在一起观灯赏景，只不过在正月十五元宵节夜晚观灯游乐的人山人海中，一时走散了，但作者在人群里搜寻一番之后，还是在先前没有想到的“灯火阑珊处”找到了“她”，这么说来，这是一位为人处世十分低调的女子，很可能这恰恰就是词人爱慕她的重要原因之一吧。

常清君云：望月怀人夜，此“她”可能是彼“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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