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源与沅州》札记

                          --《湘行散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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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年余来读书人对桃源的印象，既不怎么改变，所以每当国体衰落发生变乱时，想做遗民的必多，这文章也就增加了许多人的幻想，增加了许多人的酒量。外人向往桃源，桃花源人却向往桃源。

  桃源既是个有名地方，每年自然就有许多“风雅”的人，心慕古桃源之名。后来还介绍了桃源的风土人情及沅州的山水花草与民风。那里的妓女数目占城中人口比例不小。她们的技艺是烧烧鸦片烟，唱点流行小曲，若来客是粮子上跑四方的人物，还的唱唱军歌党歌，和时下电影明星的新歌，应酬应酬，增加兴趣。

  桃源的特产又大鸡和小划子，凡是过路人初见这地方鸡卵，必以为是鸭卵或鹅卵；小划子则轻捷，稳当，干净，在沅河中可称首屈一指。小划子的舵手、拦头工人和小水手都有一份不可推卸的职务，说明与自然斗争的辛苦。至于小水手们，学习期限看年龄本事来，有些人每天可得两分钱做零用，有些人三年五载在船上吃白饭。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差距之大。

  疯疯癫癫的楚逐臣屈原与湘水的关系密不可分。沅州上游不远有个白燕溪，小溪谷里生长芷草，到今这人情相配的芷草还随处可见。这种兰科植物生根在悬崖罅隙间，或蔓延到松树枝桠上，长叶漂浮，花朵下垂成一长串，风致楚楚。

  桃源小船载客载到沅州府，舵手把客人行李扛上岸，讨得酒钱回船时，这些水手必乘兴过南门外皮匠街走走。那地方同桃源的后江差不多，往下不少经营最古职业的人物，地方既非商埠，价值可以公道些。

  便因为这点哲学，水手们的生活，比起“风雅”人来似乎也洒脱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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