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星空的梦

  我的眼睛定格在六十度仰望的那片星空。


  那是一片怎样的星空?我是怎样一个我?


  如果说以前看到的星光是点缀孤独夜空的如白炽灯一般发出的机械光,像粘锅的白芝麻,让人索然无味。那这次所见的星光还有橘黄、蓝绿,这些梦幻的颜色,是天街上的霓虹,更惊奇的是一道星河横亘在幕布的中间,那道星河是一层氤氲紫气的星云。


  闪烁着红灯的飞机划过那道星河,像在宇宙中航行的探索号。


  我是一个爱幻想的人,自问见过无数次星空,而这次却如同刚出生的婴儿,不知该如何表达雀跃,悲伤也哭,欢喜也哭,为自己单调的情绪哭泣,为探索号的孤独哭泣。


  如果单能从字面上解释这种情感,也便没什么值得追溯的了,这感觉不比太白水中捞月来的简单,如此浪漫是我从这感情里剥下的第一颗词。


  我便是我,仰望星空也会矫情到流泪的我。


  那是一片怎样的星空?我从哪里来?


  睡在楼顶时的星空是一块黑板上无数杂乱无章的小点;在打谷场上看到的星空是带着寒意的点点荧光;在城市的天台上看到的星空是一片面包上稀疏的几粒白芝麻。


  今晚的星空是草垛上青梅竹马的耳语,是小玩伴田埂上的追逐打闹,是傍晚老宅升起的袅袅炊烟,是月光洒在池塘上的斑驳光影,是河泥滩涂上的小溪泪,是世间所有美好事物的总和杂糅,一时不知是喜是忧。


  阳台正对的路对面有一盏灯,那是人间仅存的一点微茫,惨白。路两旁一株株梧桐像士兵保卫着大地入梦,远处的山影影绰绰的延绵无尽,这是地球。


  我似乎看到更远处,房子不断地缩小,山丘成了微雕,地平线渐渐变成弧线,地球也成为了浩瀚银河里的一粒尘埃,人类自诩千年的文明对于繁星,如白马过隙,须臾而已,留下的痕迹,就像蚂蚁踏在虚空。


  人是多么卑微的生命,这样的感叹发自内心的时候,非但不感觉渺小的无助,反而在血管里的血液滚烫起来。


  我从尘埃里来,要去往星辰。


  那是一片怎样的星空?我要去向何方?


  就在我还沉迷在梦境一般的现实,不远的马路上响起了一串锣声,锣的声音并不是很响,像钝器敲击在锣的边缘,声音在马路上回荡,从这头走到那头,又从那头走到这头,虚妄的真实,像亘古飘来的《梵婀玲》。


  这光景正应了宫崎骏笔下的《千与千寻》里的神仙居,《幽灵公主》里的万物灵长,灵魂也跟着飞腾而起,像池塘里的水泡,噗嗤,噗嗤。


  轻轻的从阳台一跃而下,穿过田野,飞向越走越远的锣声,村巷里的狗吠声也越来越远。


  锣声越来越近了,可是转眼锣声又变远了,仿佛是一阵风从这边一下子吹到了那边,从田野上飞过,稻苗也跟着摇曳,从树旁飞过,叶子也跟着哗哗,刮过池塘,一道涟漪漾过。


  此去尘世间,多纷扰,多乱心,勿忘赤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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