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肯德基餐厅里,麦飞哥气鼓鼓坐着,两边分别是满脸堆笑的邓尼和劲哥,一个接一个陪不是,麦飞哥却毫无表情,直到邓尼说:“麦飞哥,大人不记小人过,咱们请你吃肯德基”,麦飞哥的脸色才稍有好转。那个时候,肯德基对中学生来说算是大餐,一个两鸡块套餐(Two Piece Feed)在1996年售价4元澳币(按照1澳元=5元人民币,约20人民币),不算便宜,因此很多同学都选择吃相对廉价的麦当劳(约3元澳币1套餐),只有在零花钱多或者心情特别好的时候,才吃一顿肯德基。吃到最后,还通常吮了下手指,不让那特殊的肯德基原味消失于空中。
看到邓尼和劲哥自知理亏要请客吃饭,麦飞哥大咧咧说:“给我加多一块鸡,就是三块鸡套餐。还有,在这三块鸡里面,跟服务员说,我要一个鸡胸,一个鸡腿,一个鸡翅。”
有的吃还那么挑剔,真是你大爷就是你大爷!邓尼和劲哥只好忍痛为麦飞哥点了三块鸡套餐,自己就只点了两块鸡套餐。关于这个费用,二人之前已经达成了一致,麦飞哥的套餐,邓尼和劲哥平分,然后就各付各的!
看到麦飞哥大口大口吃着肯德基,看是气已经消了许多,二人边吃边此陪笑。其实现在的邓尼和劲哥除了觉得对不起麦飞哥之外,内心也想了解肥妹去了校长贝拉米太太那里投诉麦飞哥骚扰加歧视,校长十分生气,把麦飞哥的家长叫来了训话,不知麦飞哥这次如何化险为夷,全身而退?
麦飞哥吮了下手指,然后提起可口可乐,咚咚喝了下去,看来酒足饭饱了,整个人也精神多了,看到两位本来趾高气昂的兄弟像个小老弟似的洗耳恭听,不由自主得意起来。
“贝拉米太太叫了我爸过去,批评我早恋!她说,学校不反对学生们谈恋爱,但毕竟大家只有十六岁,应该把精力放在学业上,尤其明年就高考。到了最后,贝拉米太太还说,每个人都有弱点,不能因为和女朋友吵架,就骂人家肥,这很伤人心啊!”
邓尼和劲哥睁大了眼互相看了对方,难以置信问:“和女朋友吵架?你真系和肥妹谈恋爱?”
麦飞哥狡猾一笑:“你们才和肥妹谈恋爱!我怎么可能喜欢死肥妹啊?但是你们想想,说我和肥妹因为个人关系吵架,好过说我歧视她吧?歧视这个事情,可大可小,在澳洲,这是违法的!贝拉米太太完全可以记我大过,甚至让我退学!我这样四两拨千斤,当着贝拉米太太和我爸面前,说是男女之间吵架认错,贝拉米太太就觉得我们两个过家家发脾气,就对我爸委婉告诫一下,然后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邓尼和劲哥马上对麦飞哥刮目相看,“想不到看来腼腆的麦飞哥在生死关头居然学会忍辱负重,不顾个人毁誉,自我抹黑来死中求生!真是大丈夫能屈能伸!只是。。。”
邓尼弱弱问了句:“你爸听到你说喜欢肥妹,他有什么反应?”
麦飞哥不以为然哼了一声,然后又故作姿态,“说你们是少年,你们真是少年,真是太年青,太天真!我爸又不会英文,贝拉米太太说什么,还不是由我来翻译?当然,我也不能说得太离谱,因为我爸从贝拉米太太表情上也知道我惹了麻烦,这次被叫来学校肯定不是好事,于是。。。”麦飞哥卖了个关子,“我这汽水喝完了。。。”
劲哥赶紧拿过杯子,“我去帮你冲饮料!”
麦飞哥得意洋洋把腿放在另一个凳子上,接着劲哥递过来的汽水,喝了口,又故弄玄虚说:“贝拉米太太批评我的话,我爸从表情上也看得出!不过呢,我就把话反着翻译!我就说,死肥妹喜欢我,追我,我觉得她很烦,严肃跟她说,‘我要努力读书,不会考虑这时候谈恋爱,请你自重。’肥妹被我拒绝几次,老羞成怒,和我吵架,我承认脾气不好,骂了她死肥妹,所以她就到贝拉米太太这里投诉我歧视她!在学校,歧视要比谈恋爱严重得多,但在华人家长面前,中学生谈恋爱影响学业才是大问题!”
想不到麦飞哥这样老奸巨猾,“后来呢?你爸有没有责罚你?”
麦飞哥自豪说:“当然没有啊!出了校长门,我爸嘀咕说贝拉米太太小题大做,我儿子这么优秀,这么刻苦读书,这个死肥妹骚扰我儿子,要毁我儿子前程,她不但不批评死肥妹,还要批评我儿子,简直就是狗屁不通啊!这些西人的想法就是和我们华人不同!说到动气的时候,我爸还说让他见到肥妹,一定严肃跟她说,不要搞我儿子!她要找男朋友,就找个肥仔去!”
邓尼和劲哥这次真是膜拜到了五体投地,若不是在餐馆,真想给麦飞哥下跪拜师学艺:“本以为我们二人已经是整蛊专家,想不到强中自有强中手!看来麦飞哥这次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这时候麦飞哥自言自语说:“最可惜这次影响了凯蒂对我的印象,我被你们两个反骨仔害惨啊!”
“喔,原来你喜欢凯蒂?” 邓尼和劲哥惊讶说。不过回想起来也正常,每次凯蒂在旁边,麦飞哥总是若有若无大声说话从而引起对方注意,真是用心良苦。
麦飞哥才发现说漏了嘴,但话既然说出了口,不管是君子还是小人都覆水难收,只好指着二人说:“你们两个家伙害了我一次,再敢搞我,我一定和你们翻脸!还有既然你们知道了我的秘密,我也要问你们两个,你们在追哪个女生?”
邓尼说:“我现在只想专心读书,不考虑追女孩的事情。”
劲哥顾左右而言,“我还没有目标,但肯定不会追凯蒂。”
麦飞哥对劲哥说:“你还想骗人,你去中文学校对着那些女生口水都流了出来,还敢说不?”
劲哥看到这次难以脱身,只好和盘托出:“我真的没有特定对象。。。这样吧,我就实话实说,我觉得那里有三个女生都长得不错,我就渔翁撒网!追女孩,就不能只追一个,万一被拒绝了,不就搞得自己伤心难过吗?所以我慢慢来,和她们混熟,拿她们的电话,之后再逐个私底下约。。。嘿嘿。。。不过邓尼,请放心,我不会追你的阿君,她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喂喂喂,你追你的女生你就去追,别把我和阿君扯在一起。我再次申明,欣赏不代表喜欢,仰慕不代表爱慕!”
“又说这些骗人的话,又不见你说欣赏肥妹,仰慕肥妹?” 难得麦飞哥和劲哥几乎同一时间说这句话。
“邓尼,你看看外面?” 忽然间,劲哥指着窗外奸笑。
邓尼抬头看,原来正是阿君背着书包和女同学放学去火车站,旁边一个男生缠在她身边,绘声绘色扮小丑似的逗得阿君和她的女朋友笑得见牙不见齿,那男生居然是。。。
邓尼把桌上的汽水罐捏得砰砰变形,爆出了一句粤语:“死肥仔,敢撩我条女!实打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