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嘴上说活不明白的人，其实都在认真努力地活着。
文 | 英贤社
图 | 英贤社
一
又一个朋友准备回国了。从年初开始，这样的消息便纷至沓来，令人目不暇接。或许过去一整年的居家时间，给了许多人重新思考人生的机会。于是好多人以此为契机，转行的转行，回国的回国。挥一挥衣袖，就这么潇洒地离去。
二
独立日假期的长周末我没有出门。自己在家里将新劳工部新一季度的收入数据从网上下载到电脑硬盘，然后整合到去年搭好的数据库中（点击阅读：毕业就拿百万年薪？留学生真实薪资大起底！）。
等待数据下载的时间里，随手打开了LinkedIn，发现主页被推送了一个陌生名字拿到麦肯锡实习的消息。我花了点时间才回想起来这个人，他是我一个朋友的朋友，去年十月的时候他想要了解咨询行业，于是向那位共同的朋友要了我的微信。当时我们用微信语音聊了四十分钟，从咨询行业谈到个人理想，彼此都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我看到他最终成功地拿到了实习，就想着发个微信祝贺他一下，顺便可以约个时间聚一下。结果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删除了我的微信好友。不由得感慨：原来很多的相见恨晚，都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而已。
整理好数据库后，随意翻看一下数据库中其他公司的工资信息，再对比一下自己的工资单上的数字，两者的差距总能轻易毁掉一个上午的好心情。每当这种时候，总是会不自觉地幻想：是不是换一座城市，换一家公司，换一个行业，甚至换一个国家，收入就能增加一点，日子就能好过一些。
但是十分钟后，依然还是会默默地打开公司电脑，继续把做了一半的幻灯片完成。
日子还是要一天一天过，路总要一步一步走，联系人或许也要一个一个删。
三
每当身边有朋友要离开，总会在走之前将他们邀请到家里吃饭聊天。酒过三巡，总是逃不开人生理想的话题。我经常会问他们理想中的生活状态是什么样子。得到的答案五花八门，但总离不开一个字：“钱”。
当我问他们有多少钱才能满足时，他们回答说钱这东西哪里有满足这一说，自然是多多益善。
那么假设有无限的金钱，你会用它来做什么呢？
买豪宅，买跑车，买名表。
这些都满足了之后呢？
周游世界，在全世界每个大城市都买一套房。
好，那这样之后呢？
通常问到这一步，大家就没了答案。赚钱补足遗憾满足物欲是一回事，生活却是另外一回事。人们拼命地往前冲向上爬，努力想要赚更多的钱，却没有想过，自己到底想要一种怎样的生活。
四
周五晚上应邀去帅奇家吃饭，席间和林叔聊起了他年轻时代的奋斗经历。彼时正值东欧剧变，林叔就这么义无反顾地踏上独自闯荡的路途。从广西到天津，从英国到匈牙利，从美国到加拿大，林叔的前半生是一段浩浩汤汤的光辉岁月，底色透出的是九十年代波诡云谲的时代变迁。
那天晚上就着林叔精彩的故事喝了好多的酒。晚饭后和帅奇聊起未来，我问了他同样的问题：理想的生活状态是什么样子。帅奇很实际地回答说他不会去想所谓理想生活那么远又那么虚的东西，周一去做周一该做的问题，周五的问题等周五再去解决。而目前的当务之急是要努力赚钱在新泽西买一套房子，然后剩下的时间用来陪伴家人与孩子。
帅奇时不时会转发一些标题看起来耸人听闻的文章给我，诸如“转行码农收入翻番”，“科技公司上市员工期权市值千万”等等。我于是武断地认为他应该有很深的金钱焦虑，但那晚聊下来发现他活得是那么清醒又现实。原来一直以来，活在焦虑之中的那个人是我。
五
越是清楚自己想要怎样一种生活的人，越是活得明白，至少从表面看起来是这样的。博士毕业的汉男被问到以上问题的时候，回答尤其淡然清晰：
“三十万的家庭年收入，一套公寓，一只猫，一架单反，一台游戏机。”
我问同是博士的旻姐，为什么选择在这样一个时点回国？
她说，到了三十岁过半这样一个年纪，是时候要认真抉择未来想要在哪里过怎样的生活，而疫情只是一个催化剂而已。
很多人觉得美国市场太过成熟，而回国机会多有更大的发展空间。但这些选择回去的人心里很清楚这或许也是表面的假象。在美国实现一个亿的“小目标”的概率或许只有万分之一，哪怕国内实现的概率是美国的两倍，但绝对值上也只有万分之一的差别。其实选择的基准并非概率上的大小，而更多的是一种一切未知的可能性，一种被周边环境带动的奋斗感，一种氛围上热火朝天的精神满足。哪怕终究不能到达自己预想的高度，也无怨无悔的权衡。
旻姐说她理想的生活状态是在上海有一块立足之地，从老家接来爸妈，一起住在可以不是很大的房子里，或许再养只猫，一家人齐齐整整。
生活，其实可以仅仅只是生活的样子。
六
我总会用“你觉得自己是否活得明白”作为最后一个问题。得到的回答出奇的一致，统统都说自己活得“不明白”。但在我看来，那些嘴上说活不明白的人，其实都在认真努力地活着：想要放弃芯片事业一心向往娱乐圈的海婷；身为项目经理却依然熬夜写文案的旻姐；怀着满腔报国理想意欲振兴体育行业的乐为；把跑步当成事业努力超越昨日自我的雪琪；以及年轻时兜里装着仅有的500美元独自闯荡欧洲的林叔。
还是帅奇一语道破：“生活说白了就是那些烦心事，有谁不明白？看不看得透是一回事，想不想得开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说到底，人还是要懂得调整心态，学会与自己和解。
七
子路、曾皙、冉有、公西华侍坐。子曰：“以吾一日长乎尔，毋吾以也。居则曰：‘不吾知也。’如或知尔，则何以哉？”子路率尔而对曰：“千乘之国，摄乎大国之间，加之以师旅，因之以饥馑；由也为之，比及三年，可使有勇，且知方也。”夫子哂之。“求，尔何如？”对曰：“方六七十，如五六十，求也为之，比及三年，可使足民。如其礼乐，以俟君子。”“赤，尔何如？”对曰：“非曰能之，愿学焉。宗庙之事，如会同，端章甫，愿为小相焉。”“点，尔何如？”鼓瑟希，铿尔，舍瑟而作，对曰：“异乎三子者之撰。”子曰：“何伤乎？亦各言其志也！”曰：“莫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夫子喟然叹曰：“吾与点也。”
——《论语·先进》
——END——
英贤社：世界如此荒凉，只能培养一颗寂寞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