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亲的姑爷走了

 


最亲的姑爷走了


2022年5月的最后一场倒春寒带走了姑爷,我最亲的姑爷。那个我们身居高位却又和善简朴的姑爷、那个乐于助人却从不需要回报的姑爷、那个几十年身患大病却一直充满乐观的姑爷,那个老年痴呆、意识不清还能牢记自己是共产党员的姑爷。

儿时的记忆 最好的姑爷

小时候,经常到姑姑家做客,妈妈总是说:最好的姑爷,见一次说一次,当面说、背后还说。现在回想起来,妈妈最敬佩的人应该就是姑爷。姑爷身上有着值得称道的几乎是所有优秀品质,淳朴、忠厚、能干、和蔼、乐观,还特别乐于助人。我们家亲戚多、基本上都是平民老百姓,姑爷是我们南昌大家族的“最高首长”,唯一的正处。有什么大事小事,家家户户都愿意求助姑爷,姑爷绝不会办违反原则的事情,但肯定不会拿脸色给亲友们看。印象中,江大姑姑家就是我们大家族的聚会点和议事厅。

受家里的言传身教,我和姐姐也从小就懂得姑爷的“魔力”。还是上小学的时候,好几次爸妈吵得不开交,姐姐出主意:去江大搬救兵,我就跟着走。步行2、3公里,也不知道累。见了面,说清情况,我们就完成了任务。因为姑爷姑姑总会乐呵呵的,跟着我们两个小不点,穿小道来到家里,每次都能马到成功,“扭转乾坤”。这也铸就了我们灵魂深处的信念,家里吵不散,外面有神兵,这可能是我们儿时最强烈的成就感。

读大学 成为姑爷的学生

高中时,我成绩不太好,有一次,好像是想要调班。因为中学的教导主任是姑姑以前的班主任,跟姑爷也熟悉。爸爸就带着我来找姑爷。见到姑爷,一句话“没问题”,内心那种很尴尬的感觉,便是春风化雨,荡然无存了。

我考上大学,妈妈最是高兴,不但是成了大学生、一只脚踏进了国家干部队伍,还有就是考进了江西大学,放在姑爷身边,她老人家心里踏实。读大学,有时候也会去姑姑家住,近距离感受姑姑的家庭氛围,姑姑姑爷是大学同学、几十年的同事,相濡以沫,从不吵架红脸。那时候,姑爷心脏病已经有点严重了,经常住院,姑姑说:这就好比一个有裂缝的瓷碗,不要用力去洗、爱惜着用。姑姑是这样说的,也是这样做的。三十多年,姑爷住过无数次院,从心脏病到老年痴呆,姑姑就从一个“家事放手”的数学教授,开始接管姑爷的“锅铲”当上大内总管、再后来慢慢转为全能型主管,医学专家、贴身护士和外交达人。每次姑爷住院,我们都会去看他,在他脸上,读不出心脏病可能致死的恐惧,总是乐呵呵、安详泰然。姑爷说过好多次,姑姑跟着他,这么多年、住了这么多次院,吃了好多苦。

工作后,姑爷是我心中的楷模

后来,我参加工作,时不时也会去看姑姑姑爷,姑爷总是跟我聊天、问长问短,总是用赞许的眼光、褒奖的话语。他问过好多次:社保可能是好忙哦,全社会这么多人的社保在你们手上,那是得多么忙。

我问过姑爷,当年,您那么有权,帮了不少人,有不少人感谢吧!他笑着说:能帮就帮帮呗,那又什么好谢谢的,最多不过是吃几个苹果,其他是坚决不可以的。这就是照耀和影响着我的一个老党员、老书记的光辉形象!

每年姑姑姑爷去广州过年,只要走的开,我都会去火车站接送,姑姑姑爷总是千恩万谢,虽然是好小的事情,但对我来说,这是开心之旅,我开着车,接上姑姑姑爷、聊聊天、拉拉家常;这是一种报恩,我们家得到姑姑姑爷无数关照;更是一个传承,记得当年妈妈在拐着脚的时候,都会去医院给姑爷送饭,要是她老人家还健在,也会乐此不疲的。

再后来,看望姑爷是一种牵挂

八十岁以后,姑爷的“老对手”心脏病不再频发了,慢慢的,患上老年痴呆,起初只是忘事,每次我去看他老人家,都是热呵呵的,虽然话说的不是那么清晰,也总是开心的陪着聊天。印象最深的是,走的时候,姑爷会站在阳台上,目送着我和爱人走远,依旧是慈祥的微笑着。

再后来,老年痴呆更严重了,年迈的姑姑无力看护,姑爷住进了养老院。跟姑爷交流已经有些困难,问他话不一定能答上来,但是也有些他绝不会忘记的。问:你是南昌大学数学系的书记?他坚定的回答:那是没有问题的。问:你是共产党员?他回答:那是没有问题的!

有一次,我和爱人去养老院,问他谁是好人,答不上来。再问他:猪崽子(我的乳名)是不是好人?他笑着答:“猪崽子当然是好人”;再问猪崽子的老婆是不是好人?他笑着答道:“猪崽子的老婆当然是好人”。那一天,我和爱人都很开心。

今天,姑爷已经远离痛苦,转场去了极乐世界,但我情愿相信,姑爷内心最纯真、善良的记忆一直是在的,不会被病魔磨灭;姑爷的爱和优秀品德一直是在的,永远是给我们温暖和力量!

小时候,可能是受妈妈引导,我的愿望是长大成为比姑姑姑爷还厉害的数学家,我没有如愿。但我现在想,我应该努力成为姑爷那样的人,乐观开朗、与人为善、积极向上的人,但愿如此。

猪崽子 

2022年5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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