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识分子的心与力
评托马斯-索维尔的《知识分子与社会》
作为斯坦福大学胡佛研究所的资深研究员,索维尔应该有资格去评价知识分子,而且是当代的知识分子。在索维尔的眼中,知识分子应该是公共知识分子,不单纯医生丶金融家丶工程师这一类的人物,应该是"理念的处理者",也就是有社会理念的人,他们比医生金融家工程师这一类的人物,更具有理论,更有指导的能力,是理念的生产者,也是理念的推广者,社会文明的推进者。
这些知识分子都有圣化构想,都有一颗完美的心,都想当救世主,寻找现实的问题,充当解决问题的能手。他们自小才智与众不同,获得别人难以企及的机遇,因他们自己拥有的智慧而妄自尊大。
但这是知识分子所独有的吗?每一个正常的人,无论他的身份贵贱,无论他读书多少,都会对现实的东西存在一些疑问,并想得到答案。他们与普通知识分子的差异,仅仅在于想解决自己,还是多数人的问题,也许解决了自己的问题之后就想解决别人的问题,这只是程度上的差异,有多大区别呢?也许知识分子想的更多,更远,更大罢了,但也是在众多“他"的基础之上的,没有这个基础,知识分子也没有什么用处。
知识分子嘛,总是在想,也就有了构想,构想一个完美的,一个尽量没有问题的美景,所以总会对身边的现实的东西提出这样那样的疑问,这也是完美的一个重要步骤。管他什么构想,让他说去吧,看看他到底有什么用处,让那么多人去向往她,也许一时能得逞,也许马上就露馅。
但完美的问题,不仅仅是知识分子的缺陷,也是人类的缺陷,一个人一生的辛勤,不就是追求完美的过程吗?人类一直的努力,不也就是在追求自身的完美吗?圣化构想的问题,一在于给予还是主动,没有自身的主动性,任何的美好都是暂时的,都会被打回原形的。有一劳永逸,一招打遍天下的完美吗?显然这是不可能的,知识分子中了这个圈套,普通的民众更是如此,这应该是一个人性的问题,使得我们更加深入的去讨论。
知识分子之所以成为知识分子,和一般的人不一样,就是他拥有更多的知识,拥有更多的、令人眩目的叙述方法,也就是辞令技巧,这也就是区别知识分子与其他人的一个重要标志,这好像没有什么错,也成为一般人敬慕的标识。常人经常会这样说,“哇,好有知识,很多东西从来都没有听说过"。即使这就是概念的新颖,一般人在日常中就不会接触这些概念性东西。知识分子如果想普及这些概念,想推广这些东西,就必须用大力气,用普通民众能懂得的东西,来解释他的这些概念,才能让更多人懂得这些所谓的新理念,才能让社会有一些更新的迹象。当然坑蒙拐骗、以次充好、故弄玄虚,也是有的,这就需要民众有较高的鉴别意识,当然,知识界内部的互相争论,自我甄别,才是最重要的手段。
每一个人、每一个群体,都是生活在现实的世界中。权威、俗气,一个来自社会上层,把控者社会的方向,一个来自于社会的平层,是社会的主流趋势。作为一个整体的中上,他必然靠拢着社会的上层,影响的权威的左右,要说是投靠权威,也不尽然,除非像高尔基那样的,了解了事实,反而其之,那就不是知识的问题,而是人品的问题。但我们的一般想法,高深的知识就是高尚的人品,高尚的人品可能就有高深的知识。这本身就是个悖论,这两者之间不是能画等号的,但一般的人还是感性的认为可以划等号的。这如与其说知识分子欺骗了大众,还不如说大众自我欺骗罢了。
虽说处于中上阶层,但知识分子的骨子里还是普通民众,因为知识分子的大多数就从普通民众晋升上来的,他有着浓重的民众情绪,当知识分子特有的精英气息与民众的平淡俗气相对时,他只能减少一些自己的精英气息,添加一些平淡的俗气,看起来更像普通人,因为这里头有圣化的因素,从俗就成为必然。
不管是权威也好,俗气也好,最主要的就是要有自己的骨头,不能东来东到,西来西去,这是要有基础的。
自古以来的左派就是激进、狂飙。,右派就是温和、退缩。但索维尔说的知识分子是形右实左,初一听来,觉得不可思议,但一深思,也就释然。本来嘛,知识人都是温文尔雅,有理有据,他们把忍让退缩,看成一种宽容,看成一种大度,这是一种美德,但在政治上就是一种退缩。左倾的激进,其实是一种情绪的反应,当在现实中有一种实现的可能,每一个人都有一种急切的尽快的想把理论变为现实的情绪,集合成一,也就成了激进左派,这可能和人的生理有一定的关系,毕竟人的一生只有短短几十年,而社会的变化,少则几十年,多则几百年,这也是人类的缺陷吧。
说知分子轻视观念,不说对观念理解不透,就像任何一样东西都是一个集成品,有其所长,有其所短,更有其所不能。只要有发展进步,就是要其所长更长,其所短更长,要其不能为有能。知识分子以为所有的概念都是全能的,这恐怕不会是所有的知识分子吧!这样的知识分子,恐怕都已经很有了地位吧。
每一个人的错误,都会有代价的。现实中的损失,观念上的差异,都会有的,只不过一般人是没有细想过,也不容易察觉。汉娜-阿伦特的恩师海德格尔,在纳粹时犯下的理论错误,在业界对他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但汉娜与他的决裂,也应该算是对他的一大惩罚吧!也许一般人认为这算不得什么,但对于海德格尔这样的高级知识分子,心灵的灼伤,不亚于监牢的困苦。这个犯错的代价,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起的。不在于知识分子犯错的代价的多少,该关心普通受众的民众,是怎样跟着错的?就像一句老话,什么样的土壤就长出什么样的庄稼,我们想有怎么样的土壤呢?
知识分子在现实中,最先最直接影响的就是媒体,无论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但媒体也需要知识分子来支撑,没有知识分子的媒体,犹如没有大脑的躯体,那基本就是个废物,根本传播不了什么。知识分子的理念,开始的时候,本身也都是乱七八糟,忽东忽西,没有一个定式,大浪淘沙,去尽铅华,才能正显英雄本色。媒体只不过提供了一个平台而已,知识分子要想站稳,只能凭自己,何况左右派的互相攻击,只有真正的慧眼才能识出真金,没有点金术的知识分子,都只是匆匆过客,而媒体大众,你要靠自己来识人咯。
也许知识分子真正影响的是法律,这才是社会的根基,但有什么样的大众,就会有什么样的知识分子。有什么样的知识分子,就会有什么样的大众。也许互相之有吧!这一点,知识分子责任也许重一点,他们的眼光短一些,嘴歪一点,也许历史的长度就不一样,但总还是需要大众的默许的,知道大众的眼境怎么样?
实际的现实,经济也罢战争也罢,知识分子应该还都是有责任的,对经济的研究,对战争的承担,他们应该更有理解,象二战前的法国知识分子,越战时的美国知识分子。对和平的向往,对灾难的恐惧,都是一些表面的东西,这些东西真正的内涵是什么?需要知分子深入的理解,有时候也只是感性的认识。
知识分子的历史也是在重复的,这只是说明知识分子的认知,还没有决定性的重大的进步,所以历史在重复,认知在退步,而不是在发展。
当然,在历史的发展过程中,知识分子无疑占有重要的地位,起着领导的先锋作用,但能把历史的一切过失、责任都推给知识分子吗?这显然是不合适的。整个社会的认知,肯定是不平衡的,怎么样让这种平衡降到最低点,恐怕不仅是知识分子的责任,一个社会人恐怕都有责任吧!尽管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参与,这个问题就有点扩大化的倾向,但总之,社会是每个人组成的,也是每一个人的社会,知识分子不过是先觉者,有心恐怕不一定有力,最少他没有用暴力去强迫民众去干一些事情,这就看民众的理解了。
总之,任何一个社会阶层,都有自己的心力,大小如何?得看实际的社会而已,不能怪罪一已,否则就不是社会,社会也不会有什么进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