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X死了

知道XX死的时候，我正在办公室加班，一边点鼠标一边看现在几点，想下班后打的回家是否能报销。然后窗外对面的大楼屏幕亮了，冲着我显出一排字：XX死了，死因不详。我继续把手上的活干完，晚上11点，可以报销，便下楼打的走了。

同事说上海的出租车隶属于几个公司，有的安全有的并不。我没注意，上了一辆黑车。下车的时候发现这不是我家，而是苏州河旁。师傅没收我钱，对着我笑了下就走了。我站在河边，白天污浊的水现在只有偶尔几点光亮，在灯光照射到河面上时。

XX躺在河面上，一直在猛灌河水。他离我有点远，我冲着他喊：

“你不是死了吗，死了怎么还这么渴？”

XX慢慢漂过来，哂笑了下答道：

“你怎么知道死人就不会口渴，你是死人还是我是。”

我想了半分钟，觉得不无道理，问他：

“那你要来根烟吗？”

“我不抽烟。”他说。

死了还戒烟，我心里腹诽。我继续问他：

“喂，你是怎么死的？”

他耸耸肩，又带着惊讶的表情对我说：

“我怎么死的，你不是清楚得很嘛。”

我很清楚吗？我很清楚吗？

“喂，我怎么清楚了？”我抬起头问他，发现他已经不在了。

他出现在下大雨的晚上，家里人都在找他，他一个人将Nokia关机，绕着家乡的小湖来回走着。我并未看到他有在掉眼泪，虽然雨大到模糊视线，但我确信。他正在为未来方向和家人争吵。

他对我说：“有的时候，甚至大部分时候，你肯定也觉得跟家人无法沟通。”

我没做任何回答，还在想他是怎么死的。

他的同学看不惯他，叫了校外的混混来学校，当着众人的面扇了他几巴掌。他笑着对我说总有一天我会让他们死得很惨。

我只感到一阵悚然。

他又出现在学校图书馆、食堂，学校周边的商场、KTV。他周围同学都很喜欢他，乐于与他交朋友。他不是在看书，就是在和同学开怀大笑，在整个校园里跑来跑去。可是他又对我说：

“你没看到一天中我最平静最严肃的时候是独处时吗？”

后来他工作了，兢兢业业，虽然很是费劲，但总归是升职了。

他要给我看的场景越来越多，时不时出现在我面前。

我的生活被他打乱，忍不住对他说：

“停下，我不想再看。你直接告诉我这跟你的死有何关联吧。”

XX就消失了。

鬼的脾性真难捉摸，我边刷牙边想。抬起头看到镜子里的自己，觉得好眼熟。XX坐在马桶上说：

“没有家的人不就是行尸走肉，不就是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