缗银司 鬼媒

第五节


        灯管发出的荧光有点冷,这是色调的事,程攀心里清楚。房间不是太大,正屋几个男人抽着烟窃窃私语,他们看见穿着法衣的程攀进来,都让开了一条往里面卧室的路。

        门帘是丝珠串制而成,好像是房主人自己手工制作的风铃在叮铃叮铃的响。程攀并没有去里面的卧室,他面对那扇门站住,目光冷峻,盯着风铃处

  “你是新亡,何处学来如此缠人的本事?”

        卧室房间里接着程攀的话音落下又传来一阵笑声,笑完就哭,直听得几个原本房间里的大胆的人蜂蛹夺门而出,差点撞到对门而立的程攀。


“不说话不能说这事就这样完结了,原本你该依附本体,怎么就到了这里?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那你说我该去哪里?”


卧室房间里是什么人?是站是卧?多大年纪?什么模样?程攀一概不知,他正了正冠冕,手里的令牌暗自反转过来。他正要低声吟诵咒语,卧室房间里哭声更为凄厉。


“生则为人,死就是鬼,人鬼殊途……”


程攀正步向前,走到门帘处,他朗声道


“由你则乱,不由你你则不平,我今天且听你道一道你的冤,你的怨,是没钱还是心事未了,你且大胆的给本尊道来!”


房间里原本的哭声渐渐小了,悉悉索索的声音,像是有人在穿衣,又像是在整理东西。


“去看看,别让你们二奶摔掉下床。”


一个年龄比较大的老头关切地想往卧室里走,被身前的程攀一侧身拦住了,其他几个要动身的年轻人也不敢再动了。


“进去一个,看着,只要不掉下来床就行,不能碰她。”


程攀往房间里看了一眼,大致情况已经心中有数。一个年老体弱的老太太双目无神地躺在床上,依附她身体的是一个浑身黝黑像被火烧过的背上带把匕首的男人。那男人满眼怨恨,直愣愣地看着程攀。


“你不用说了,我已经知道你是谁,你要干什么了。一会你收拾点银钱速速离去,我做我该做的事,你做你该做的事,我们俩人互不相干。”


程攀收起已经准备拿出的令牌,重新正了下身:“有冤报冤,有仇报仇,这个老人与你素无怨仇,她也是将行之人,不必磨难与她,你的事日后定有论断。”


“好多人,一个个来了…走了…我…””


程攀索性推开珠帘,跨了一步站在床前,那个原本依附在老太身体上的黝黑男人一下躲到一边,如空气一般飘到了屋子角落,他看着程攀,不敢直视。


“事出有因或无因都是劫难,我今日不做恶人,你且先去。”


程攀让出一条路,伸手挑起珠帘。黝黑男人背上插着把匕首痛苦地游离房间,刚到院子中间,程攀就让主家儿子点燃了预备好的串钱元宝褡子。


“银钱给你,你莫再来!”


程攀伸手弹出一张符咒,在火上点燃,黝黑男人回身拜谢了一下,没有拿一文银钱就走了……


“二奶没事了!还问刚才怎么了?”刚才那个被程攀拉进房间照顾老太太的小伙子从屋里跑出来兴奋的喊到。


所有人除了好奇就是内心难以掩饰的恐惧,他们愣愣地看着程攀收拾东西,脱下法衣。他们不解世间真有如此奇事,耳闻目睹之后更是无法言语,甚至连感激的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程攀有些疲倦,浑身像失了筋骨一样。张成楠赶紧上前扶住他,程攀好像有话要说,但是没有言语,让张成楠扶着他径直往院子外走去。


“不收他们家法金,一分不取!我们走。”走到门口时程攀把车钥匙递给张成楠小声说:“他们家有人涉及今天的命案!那个东西是跟着凶手来的这里。”


程攀回头看了下院子,他摇了摇头,一声长长的叹息。


“教子无方,必受其殃!这家家门要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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