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阴天,我来到了这个家,阴冷,潮湿,是我对于这个家所有的记忆,这是离我家100公里的,我姨妈家。
我依稀记得那天,天灰蒙蒙的,父亲骑着那一辆,我们家唯一的交通工具,一辆28寸的单车载着我,有一个木质的儿童座椅,放置于单车前面的那个三脚架上,我坐在儿童座椅上。
因为是阴天,天沉的好像要压下来一样,我安静的坐着,不敢发出声音,可还是被风沙迷了眼睛,我用手揉搓着眼睛,忙于赶路的父亲没有注意到被风沙迷住了眼睛的我。
我出生于1990年的一个下雨天,听母亲说,我出生的那时,一连下了好几天雨,屋里到处都在漏水,因为我们住的是多年的土瓦房,一方面是房子的老旧,另一方面是父亲懒于修检,所以每次下雨都得拿各种盆子罐子来接着往下漏的雨水。
我的名字也是源于那个时候的一种美好希望吧,我叫夏雨晴,希望雨后天晴,也希望风雨过后会有彩虹。
正在赶路的父亲突然加快了速度,好像是怕这个阴沉的天气会下雨。父亲身高一米七五,体重105斤,他的皮肤因为长期背朝黄土面朝天的,在烈日下劳作而变得幽黑幽黑的。 父亲高高的,瘦瘦的,我知道把我送去姨妈家,是因为父母想外出去打工。
父母希望在远方的城市可以多赚一点钱,以为我们过上更好的生活,也因为姨妈家有两个我的同龄人,大概父母会觉得我和表哥表姐愉快的相处。
姨妈有一个女儿大我三岁,按照辈分,我叫她表姐,姨妈有一个儿子大我一岁,按照辈分,我叫他表哥。
记得那天父亲在集市上买了两斤猪肉,三斤梨,还给我买了两套新衣服。
“雨晴啊?你要乖乖听话,好好吃饭,听见没有?”父亲突然对我说。
大概是不舍,父亲一路的叮嘱,只是那时的我年龄尚小,关于父亲的叮嘱,大多都已经记得,不是很清楚了,毕竟那个时候我才只有四岁半。
刚刚到姨妈家的那天,表姐还牵着我的手,姨妈一家子对我们都特别热情,我最记得我才刚刚下车,姨妈就给了我拿了一个梨,父亲和姨妈,姨父他们聊天,我和表哥表姐出去玩。
那个时候我还是第一次去姨妈家,就这样和第一次见面的表哥表姐出去玩,大概这样父母也会对我寄宿于姨妈家也比较放心吧。
天空依旧是灰蒙蒙的,而那场即将要下的雨,还是没有下,只见低飞的蝴蝶和蜻蜓一直在空中飞舞,好像在忙着寻找回家的路。
在外面玩的,我们看着厨房的方向,有炊烟升起,大概是姨妈在做饭,我们几个跑回去,看见姨妈在生火,姨父在切肉,而我父亲在洗青菜,我们懂事的问要不要我们帮忙?可姨妈说“小孩子,出去玩”。
父亲宠溺的看着我说“雨晴,再去玩一会”。
看着低空飞舞的蝴蝶和蜻蜓,我想抓几只来玩一下,我追着那些蝴蝶蜻蜓跑呀跑呀,可我一直也追不上,还有就是我太矮了,我追不上,我也够不着,跑得有些累了,听到大人们喊我们回去吃饭了。
“回来,洗手吃饭啦!”姨妈冲着我们喊。
当我们到了餐桌前,饭都已经盛好了。表哥表姐都有他们的专用碗,姨妈也给我拿了一个和表哥一样的那种不锈钢的,摔不烂的那种碗给我。我坐在父亲旁边,捧着碗正在扒饭,突然碗里多了一块肉,我抬头,看见姨妈在给我夹肉,还一边给我说“雨晴,多吃点,就像在自己家里一样”。
我下意识把碗往后移,可姨妈又往我的碗里夹了一块肉,我心里想,姨妈还挺热情的,对我挺好的。
姨妈开口转向我父亲,她对我父亲说“雨晴,在我这里,你就放心吧,我会像对自己的孩子一样对她的”。
父亲说“那就麻烦你了,雨晴,每个月的生活费我都会打给你”。说话间,父亲放下了碗。他说“我吃好了,大家慢慢吃。”然后父亲从裤袋里掏出一个黑色的塑料袋,只见他把袋子打开,里面是人民币,父亲拿出一叠钱,对姨妈说“这是2000块钱,雨晴现在正在长身体的时候,多买一些肉你们一起吃,雨晴,在这里就辛苦你了”。
姨妈笑吟吟的接过钱说“孩子在我这里,你就放心吧”。
父亲又在再三叮嘱我要听话,不要去玩水,不要去玩水就骑着单车回家了。
我目送着父亲离开的方向,因为是阴天,所以看不清楚,到底最后父亲的身影消失在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