螺蛳粉狂人

深夜打开淘宝,对一个吃货来说,是既幸福又痛苦的事。尤其是刷到螺蛳粉的推送,那令人不禁溢满口水的火辣辣的图片,具有年轻漂亮的女人对单身男性的愈看愈心痒、愈想愈冲动的诱惑力。


很幸运,我吃过螺蛳粉。很不幸,我爱吃螺蛳粉。

原本就很爱食面的我,在广泛涉略凉皮、酸辣粉、火鸡面、炸酱面、兰州拉面、热干面、云吞面等等之后,对螺蛳粉产生了一种“弱水三千,只取一瓢”的爱恋。犹记得,我和它的邂逅——穿过街巷时,突然袭来一堵消散不去的奇臭,撞得我头痛眼花。每次路过,我都以为那股臭劲儿是煮螺蛳煮出来的,后来才知道那是综合了腌制笋条的气味。“臭”应该是所有新人对它的第一印象,而现在的我犹如“温水礼的青蛙”,对这“臭”是沉溺的享受。


正宗的螺蛳粉里没有螺蛳肉,螺蛳只是为了熬面汤用的。起初,我对此颇感可惜,吸吮螺蛳、再吃掉肉丁是多么有滋有味的事啊。不过,中华美食向来重视汤:不光汤里的东西好吃,这汤也是精心费上个把小时熬制出来的,这倒符合“内外兼修”的传统。我是没到广西吃上一碗地地道道的螺蛳粉,但这网上云云牌子里也尝过七八种。这里头最佳当属好欢螺,不为什么,就是那汤,那浓稠得成膏状的汤,那荡漾着螺棕色的鲜汤哟,吸上一口,五脏六腑酸爽得腾起一团羽化成仙的快感,顺着咽喉向上,直至爆发出一声热辣辣的“啊——”。尝过螺蛳粉的人,不一定会上瘾,正如我从来不解饮酒的快乐。


爱螺蛳粉,爱它的全部。一碗上乘的螺蛳粉,就是一幅让人能闻着其香、嗦着其滑、品着其爽的食欲画。那金黄软烂的油炸腐竹皮儿,那浅橙生脆的酸笋条儿,那夹杂在墨黑的木耳丝儿和墨绿的酸豆角儿,由那绿油油的菜儿泛舟而绕,漾着螺棕色的汤儿,最后由那半脱着红衣裳的花生米儿点缀着——成了!配角很多,但少了哪样都差点意思。我曾连续一个多月都以它为晚餐,以至于小摊老板回回要多给我些配菜。我也见证了这位摊主成为店主,从两口子到招上了店员。下班归来,我骑着小黄车,心想再不能吃它了!再吃要出毛病了!但脑海里飘过一口腐竹皮儿和米粉条儿相伴的厚实满足感,嘴巴里溢出对酸辣鲜美的欲望,就顾不上生死了。


每每回想起那段上班思念、下班“泄欲”的时光,我便觉得螺蛳粉是在平淡繁琐的朝九晚九日子里最令我幸福的伴侣了。或许,也正是累到瘫的劳动使这碗粉来得异常美味。

民以食为天。我想,对某种食物的热爱,有时能在压得人踹不上气的物质生活中,撑起一片自由呼吸的蓝天。

幸与不幸,都在一声爆发的“啊——”中,交织、融合、消散。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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